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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盲人的精品作大连载。来自于我收藏的,以前老爱忙的精华帖,有的转自争渡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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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1 08:56:07 | 只看该作者
61楼 感谢好人说:
皇上的谋生之路,6。
  时间在无情的消逝,人生也不会一成不变。当大家对算命这个话题已经有些厌烦的时候,我也就不得不顺天应人地改行了。请看下篇:
皇上上工
放下算命暂时不表。后面涉及到还会继续给大家说的。。我的算命生涯一直持续到了九五年,从头至尾总共五个年头。别看工龄不短,也相当于一届国家主席的任期了。可实际上真正算挂的时间并没有那么长。原因是算命实际上不过是我的第二职业而已。在这作金的五年里,我还有个正式的身份是想当当的国家工人,当时令人羡慕的全民合同制职工。
说起话长。不知还有没有人记得在《皇上出世》那段里,我层提到:“九一年春节前家里有一件出人意料的好事发生了。”为了不把事情说乱就留到现在来说:正在我对将要开始的作金行当愁眉不展的时候,一天我爸回家告诉我那盼望已久的纸箱厂的指标居然霹下来了。
人有时候还得要靠运气。上班几乎没有希望我才决心学了算命,但好运来了还真就挡不住。事情原于我父亲工作的单位领导调动到民政局当了副局长,偏赶那年来了三个指标无法分配,就一个局长一个指标分了。我爸的老同事当然就立刻想到了我这个老牌的待业青年。
年纪小的朋友没赶上,大概不清楚,在当时全民职工可是很难得的身份。虽然国营的工厂很多,工人队伍也很大,但其中的工人的身份是有差别的。可分为全民的、大集体的、合同工和临时工等。我也说不太全。总而言之全民职工是最高档的,端着最坚固的铁饭碗!这么一比较,你们应该明白了吧,我当时的心情该有多么痛快,好比久旱逢甘雨,它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就象李自成在北京坐上了金銮殿真是心满意足!有人问了怎么单比李自成呢?那么多皇上比哪个不行?因为根闯王的经历比较象。他坐金銮殿没长久;我这皇上也被打回了原形,乘着国企倒闭的大潮,光荣地下岗了。现在是货真价实的下岗职工四零、五零人员。
当然,这些是后话,暂且不表。当时甚至想放弃那新学的手艺,专等上班的通知了。当然,我还没那么懒惰,抓住等待的空隙正如前面交代的,硬着头皮把我的学费给赚回来了。
待到年后农历的二月中旬,进行完了我的首年算命之旅,我就兴高采烈地带着几许期盼,几许好奇,几许陌生去往这个层长期令我向往的纸箱厂报道了。之所以那么晚去报道,并不是为了在家磨蹭两个月好多算几挂命,而是由于生产纸箱这个行业对于气温有要求,冬天如果不取暖用浆糊粘起来的纸箱就无法干燥。如果进行取暖若大的厂房成本又是巨大的,所以,每年的冬天和初春取暖季节纸箱厂就放假。如同天设地造的一样,这个纸箱的生产周期正好与算命的年关旺季得以错开,也就给了我这样的两期作战的工作方式创造了天然的有利条件--之后的几年两种工作就是按着这个模式交替进行的。听到这,你们先不用替我庆幸,入厂后我才知道,这种工作算命两不耽误的生存方式在厂里有不少人就是这么干的,根本就不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上班的第一天,心情有点激动,想到从此就要成为真正的工人了,不免自豪起来。那时的全民职工身份还没太贬值,不单会有终生的工资可领,还可能会分房子。真是前途光明一片呀!
我爸先领着我到人事科顺利的报了到,办完手续,就被告知去三车间,找主任安排具体工作了。三车间位于厂子的中部,是一趟座北朝南的大瓦房,长有几时米。。这时主任,一个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出来把我们领了进去。车间的门在东头,走进去就象上了一辆火车车箱。车间被一个月亮门分为里、外两部分,外间是切割纸片的;内间就是我来上班的地方了。中间是一条走道,南北两侧各有一排用钢管焊的工作台--称作案子--盲人们就每两人对面坐在一个案子两侧工作。主任给我安排了一个最里边的案子,然后就问我爸:“你这儿子怎么样?能不能学会这做格套的工作?”一般这种时候,我爸从不会谦虚的,他痛快地回答到:“当然没问题,这小子脑瓜绝对够用,你放心吧!”听了这话主任笑了一下,说:“那就好!”一切安排妥当我爸自然就去上班了。盛夏我在这陌生但并不隔膜的新环境里,开始又一断平凡而有收获的人生。
现在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层亲手加工过无数的产品-苹果箱用的“格套”。由于辽宁是苹果的主产区,所以这里装苹果用的纸箱需求量特别大。买过成箱苹果的人应该记得,苹果在箱子里分为一层一层的每层苹果又被横竖交叉的格子隔开。那象老式窗户格子的东西就是我们加工的,叫“格套”。格套是由长短两种纸壳片插在一起组合成的--一般长料三片,短料四片,也有长三短六的特殊类型的格套,遇到那样的可要格外费不少劲。这样的套子每十个要捆成一捆,再垛在地下,等待搬运车把它们入库就算完成任务了。
听起来这活不是很简单么,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主任给我讲完操作的方式就让上料的给我端来一些大小料,让我试着弄了起来。做格套自然用不了太多的脑筋,但捆绑的技巧还是有一些的。在我手忙脚乱地摸不着要领的时候,有一个盲人主动过来给我手把手的示范起来。我问她是谁?她很响快地说:“我比你大多了,是你王四姐。”当时,要不是她主动给我指导,我这初来乍到的还真够挠头的。经过大半天的奋力抓挠,基本的操作要领已经被我掌握的差不多了,但,这个活的难点并不在学会的环节,而是在速度的比拚方面。在随后的一年多里,我经过努力的追赶,终于坐上了全车间第二快的位置。
  埋头干活
进入纸箱厂上班,首先让我很有归属感,好象回到了自己应该去的地方,真想说一句经典的台词:“我终于找到组织了。从心理上认可这个单位和这个群体,把自己和他们天然地就联系在了一起。坐在自己的座为上一边尽力对付着那还不太听话的纸盒片子,一边听着周围那些男男女女的盲人们个谈着五花八门的话题。感觉又新鲜又热闹,只是我这初来乍到的新人,谁也不熟悉,实在是插不上话。
上班的最初几天,一些爱说话的盲人师傅纷纷过来和我打招呼,问问家庭住址,年龄等个人情况。我也就逐渐知道了一些盲人的姓名。
但,我是个根红苗正的封闭型,到哪个新地方与别人混熟都要花挺长时间,没个把月的肯定没戏。于是,我就一门新思地把工夫都花在了钻研格套上。
前面介绍了格套的结构和操作流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难点,但,如何把格套插好又捆好的技术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听起来太抽象,了解一下实际的数字,水平差多少就容易明白了。我们的这个班组里有二十多人,其中干得最快的,一小时可以做出二十一捆成品,而最慢的那几个人只能在一小时做出七八捆,大部分人都在十几捆不等,每月奖金多的接近二百,少的可能不到五十。
要想插的快,首先,双手要配合默契动作协调,左手把稳长料,右手拿好小料找好角度,对准料上的口快速插严,一气呵成才行。相比之下,右手技术要求更高,最简单的是一次抓一片小料然后把它插好,再拿另一片。很明显,这样太浪费时间。标准的手法是用右手一次性抓起五到七片,再依次插好,这样不仅省下了时间也省了不少劲儿。我用了不长时间就学会了抓料插法--这种方法--有的人干了办辈子了,依然还是用单片插法。看到我进步还算挺快,主任(,被大家统称老太太)夸奖我说:“这小子学得还真快,不怪人加爸爸吹牛。”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刚来时我爸的一句对我非常有信心的话,被老太太理解成了“吹牛”。其实,老太太不知道,如果这种话要算是吹牛的话,那我爸吹过的牛应该数也数不清了。因为每当有人提到我的时候,我爸从来都是不合时宜的自夸一番,这是老爸爱我的表达方式。你们可能无法理解,我爸层在我三十岁那年,对别人说过我是神童……父亲已逝。现在想起这句话我心里的感受我想,别人是体会不了的。我层多次想写篇怀念父亲的文章,可总是写不了,总觉得那种心情写下来就会走形、变味,扭曲我的真实感受。
到了第二年,我干活的速度达到了最高峰,--每小时二十多捆,比起冠军只差一捆。之后,再也没能超越过去。一是因为我的手法和她还是有点差距,二是因为经过了初期对新工作的热情,我的易动的心开始有了其他的想法,不在拿这种只消耗青春与体力的技术当作努力的方向了!
本职工作过关了,我还揽了一项不赚钱但可以赚点面子的闲活。当时,我们车间采用的是定额工资制,就是每人每天必须完成四十捆的工资定额,才能领到工资。超出定额以外的按每捆五分钱发给奖金。可别小看了这区区的五分钱,那在当时的我们见钱也开不了的眼里也是很重要的。君不见,在料少的时候层多次有人为了大小料分配不均而大炒大闹的呢!其实,也不见得缺那点点小钱,主要是人适应了某种环境的分为,就会自决地拿那个小环境里的价值观来处事的,既然每人都是五分、五分的挣,自然也就让大家都在五分的水平线上看待问题了。既然是按捆算钱,当然,记数是至关重要的了。这一工作由班长负责,可几乎是每天都要入库的数字却数额不等,给月底算总数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每个月,班长都要花很大的精力去算这零零碎碎的“豆腐”帐,一旦算错可不得了,这帮视捆如命的套子手们会根她玩儿命的--据说, 有些人每天回家都要把入库的数仔细记下来,以作对证,你想,班长哪里还敢掉以轻心呀!就算用计算器也得核对多少便。一次,见班长又在算这分零碎帐,嘴里叨咕着:“又算错了。”我知道她在算每人的月总帐,就试着问:“刘姨我来帮你加加数怎么样?”“你怎么加?”她反问到。“你给我念数字,我在心里一个一个地加最后把总数告诉你不就行了么。完事,你还可以与计算器的得数核对一下,只要一致,不就肯定没错了么?因为两个人算的错数不可能都一样,对吧?”班长说:“那就试试吧。”我在家苦闷的那几年里,从广播中学过点《珠算式心算法》,是挺有用的一种心算方法,年轻时我能算到五位数的乘法,算她这么点家法当然不在话下。经过了几次实际检验,我的《珠算式,心算法》证明了它的科学性。我也就成了一个只负责心算各种数字的业余“会计”。说实在的,虽然干了点本职之外的闲活,但对于自己竖立信心和自我价值的实现可都是有好处的,我属于自愿奉献的。
今天,把自己入厂后的大致表现给大加说了一下,多少有点自吹。再吹可就要挨砖头了。下次,准备说说那小社会里的其他有个性有能耐的高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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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1 08:56:47 | 只看该作者
62楼 感谢好人说:
皇上的谋生之路,7.
班长的苦乐人生:
刘姨是我们格套班的老班长,她是小儿麻痹后遗症致残的。她身材偏胖,长得不丑,但残疾的位置可是多发的,嘴巴有点歪,双手都只有拇指和食指能够活动,两肢脚无法作屈曲的动作,用她自己的话说,是死脚脖子。常见的小儿麻痹后遗症一般都只损害下肢的功能,她为什么造成这么多地方的残疾,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别看她这么严重的多肢体残疾,可是一点也不影响她的开朗性格。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就是“非常的阳光”。她整天表现得精神抖擞的,情绪很少低落,总是给人以心情很愉快的感觉。他经常给大家读些报纸、杂志什么的,读的还真绘声绘色,活龙活现的,有时还根据故事情节故意搞点小怪,如男女感情内容的对话,斗得大家一阵轰笑。有一次,和王师傅疯闹,俩人拽着一捆套子拔河,不小心摔了一跤,竟然把小腿给摔骨裂了,活泼的够可以吧?
别看班长现在这样的热情的对待生活,她从前层经有过自 杀的可怕经历。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她生长在一个特殊的家庭里。母亲早丧,只留下了她自己,又身患残疾。父亲取的后妈又生了五个子女。由于是老大,虽然身体不好还是要承担起后母助手的责任来。每天早起晚睡,做着无休无止的家务。她时常提起那从小到大的持家代管弟妹的辛劳生活。长到二十多岁便来到这纸箱厂上班了。虽然自己有了正钱的能力,可家庭的种担依然没有离开她的肩膀,因为她与自己的弟妹年龄差距较大,弟妹们还要靠她带管。后母自己又有工作,经常无暇照顾孩子,也就全推到她的身上了。导致她决心自 杀的导火锁是后母有一次根她说,希望她不要考虑个人问题了,身患残疾行动不便,再自己成个家该有多难呀,还不如就一直在家培着父母,还能帮助把弟妹们带大。此为班长转述的原话。可以想见:在那一年的某一天,一个对他人没有什么印象的一个日子里,一个身遭几处残病,历尽二十多年艰辛的苦命姑娘,躺在拥挤不堪的火炕上。那本不太宽敞的火炕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她的弟妹们,在周围那些此起彼伏的酣生中她一点睡意也没有。她想起了早逝的亲妈若是还在,自己的生活该是绝对不同的两个世界。可是妈已是很久以前的往事了,久的连母亲的样子都模糊了,甚至偶尔会觉得她从来就不层存在过。想自己这二时几年的生命历程,充满了疾病折磨的无尽痛苦和家庭重担的残酷消磨。现在,虽然自己能够生存赚钱养家,可身体的重残家庭的桎梏哪一样也没有放松对她的压迫。还有那每个年轻人都无限向往的爱情,你又在哪个地方向我微笑呢?本来因为有了工作,使那微弱的爱情之火有了些许燃起的希望,似乎在远方上帝即将派来专为拯救她的小伙。可今天后妈却明白对自己说:“那么重的残疾成家实在困难,不如根父母终老一生,落得个清闲。”这后妈的衷告象春天里突来的寒潮,把刚刚反青的小草冻了个半死,让升腾了一半的希望之火立刻变得奄奄一息了。她想:“母亲原该是替我张罗婚事的主导,母亲常是催促女儿出嫁的急人。只因妈妈失去了原有的属性,对我的态度可就是天壤之别了。”她又想:“也是,后妈说的也很有道理。象我这个样子,就算找又能找到什么优秀的对象,就算成又能成个多好的家庭呢?在那可以想见的将来日子里,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找个次人将就度日,再不就是陪着这把自己当作免费保姆的后妈过此余生。想来想去,这无望的身体已经折磨了我近三十年,将来都是绝望的冷寂。于其这样没任何盼头的遭罪活着,还不如一咬牙结束这一切,一了百了。”经过这彻夜未眠的思想斗争,翻来覆去的仔细考虑,思索不出活着的理由和将来的意义,她终于决定,要自己主动离开这从来没让她感觉过幸福的世界。
第二天,她偷偷地买了一瓶农药,下班回家后,和平时一样作好所有家务,再把弟妹们个自安排出去,然后就关上大门,喝了药,坐在垸子里等死。“不想死在屋子里,让别人害怕。”她说的。
就在这时,我们的主任老太太来了。你们可能要问,:“怎么这么巧,怎么象编的?”这些问题我都答不上来。首先这自 杀的过程绝对是真的,因为班长和老太太在班里不只一次提到过这件事。情节完全一样。按我的记忆力不可能记错。记得老太太好象说看她情绪很不正常想去排解排解。也可能她们之间的这种拜访是经常有的,因而才这么巧合。反正当时确实没人提出疑问,现在你们也就不可能在我这得到更多的答案了。
看到刘姨已经口吐白沫的状态,老太太下得麻了爪儿,赶快叫人把她送进了医院。抢救苏醒后,后妈哭着问她:“你死了叫我还有什么脸活呀?”她什么也没说……
再后来,老太太经人给刘姨介绍了个对象,男方是个孤儿,家里什么也没有,单身一个,住在宿舍里。个头不高,脸上还有点现在绝迹了的麻子。婚事还真成了,婚后两人感情很好,这位姨夫虽然少言寡语,可老实厚道,是一个治家的好人选。我入厂时,刘姨孩子已经十多岁了,两人也住上了国家分的公产房。
从她的经历中可以看出,人的残疾并不象想象中的那么可怕;生活的苦难也不那么容易让人放弃,只有生活前途的迷茫,生命意义的失落才真正能够叫一个人不愿继续承受这毫无希望的现实。一个那么贫困的条件,如此平常的丈夫都可以激发一个决心自戕的姑娘对生命的热情。所以,无论身处什么样糟糕的景况,首先要找到改变现状的途径,为自己幸福努力争取,不惜一切代价。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过上幸福生活的自由和权利。
刘姨时常提起她的二弟,长得相貌堂堂,是车辆管理所的所长,等自己儿子长大了,应该能借上舅舅的光。说来也巧,数年后,当我在浴池做按摩的时候,正好她的二弟经常去那家浴池。果然高大威猛,也挺风趣。可不久,便传来了他患上肠癌的消息。我在那浴池干了两年多,正好经历了他从患病到死去的全部时期。刘姨的这个指望就这样画了个无奈的句号!这里我们又看到了人力的渺小和命运的波谲云诡!
九三年的一天,老太太忽然叫我根她去开残联代表会。总共三个人:一个痖人、另一个是王师傅的夫人,那位比我干活快的唯一的冠军。脑人的是,刘姨一直是老牌的代表,怎么见鬼的变成了我?简直把我弄的一头雾水!碰到这种无端的变故,刘姨自然也是不高兴的。开会回来我一再地向她解释:“我不明白到底为什么把我给家进去的”。她当然不会怨恨我的,只是我心理觉得过意不去!据说是我们车间书记看不上班长就搞了这么个换人的动作。
这篇写到这里本该结束了,接着上面妈妈不支持残疾孩子成家的话题再罗嗦两句。按我的想法残疾人的父母们大都是善良又仁爱的高尚之人,除了班长的妈--严格地说那也不算个妈。但听完了下面我介绍的母亲,想必你们就知道什么叫例外了:那是二零一二年的春节,我的诊所当时比较缺人,便想招本地的一个盲人来我这干,因为他前几年曾经让他妈过来求过职。那时候不缺人,就没用。后来听说他去了沈阳打工。我想过年他回家时,和他当面谈谈,看看有无合作的可能。他住在离我妈家不远的地方,年初二,老妈就领我找到了他加。我妈看到那小伙长得挺壮实,足有一百八九,坐在那里招呼一句就不铿声了。他母亲对我倒是很热情。对我妈说:”你看你这儿子什么都行,我加这个不行。待在家里哪也不敢走。”我妈问到:“三十多了该成个家了。”“成什么家呀?我们考虑眼神不好自己照顾自己都费劲还是自己过吧。”她继续说到:“象我们这当老人的可能有点自私,就想让他一辈子自己过,算了。”
最终那小伙也没给我确定的答复,这次拜访便不了了之了。
大家看到没有?居然有亲妈为了自己省事把亲儿子的婚姻一起给省略掉了!我认识的盲人不少,但,认识盲人的家长却很少,不知道象这种丧失了一个母亲最骑马的良知的人到底还有没有。诚然,盲人成家是不容易的,但这不是剥夺我们享受幸福的理由。如果有困难的事就都可以省略掉的话,那连盲人是否该活着也将成为可以讨论的问题。各位朋友们,如果谁遇到了这种既放弃了人仑道义又逃避父母应进的义务的“宝贝家长”,一定要据理力争地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老樵和老吴
之所以把这两位朋友方在一起写,因为他们年龄相仿,性格迥异,组成了两个典型有对照价值的样本。
先说这位老樵,他三十多岁,身体素质不错,有点过胖一百八十多斤。一张铜锣似的大脸,肉多而浑圆。班长曾经说过:“小樵这大脸,象个大屁股一样,肉乎乎的,打一下肯定得劲。”他的身高并不矮,也有一米七几,只是后背略微有些隆起--不知是肉多聚的还是胸椎有点问题。他在全班里工作态度是最不积极的一个,在凳子上坐不了多久就起来在屋里转上几圈,江湖诨号“满地晃”。老樵的性格可是很外向的,一天到晚就他的话多,有用的不多,主要是些取乐的闲话和打趣别人的笑料。多数人认为:”这小樵整天信口开河,没有正行。为什么不用点心在正经地方下点功夫,干点正事。“我倒觉得,这家伙的性格很不错,比起那些少言寡语呆板无趣的人强得多。老樵的问题不在于每天嘻嘻哈哈浪费了有限的精力,而在于他对自己,对人生的思维方式出了偏差。这老樵和我关系很好。因为班里虽然有二十多个盲人,可大多都年纪较大,三十来岁的只有四个,像我这二十来岁的,珍稀的很,仅此一位。所以,比此因为年轻也就亲近起来了。上班期间,我们有时还去周边的小吃部去喝上一点。老樵对我说过:“我以前学过东北大鼓,可是吃不了那份苦,老往家跑,后来就拉倒了。前些年,我爸的朋友层说过他能在鞍山给我找地方学按摩。我爱在家玩,就没去。要不现在早就穿上白大褂当大夫了。去年我爸还问我后不后悔?现在,什么也来不及了,赶快找个媳妇,成个家也就行了。我妈说给我攒了两万块。诸位,九十年代初的两万元也不算是小数,可别闲少!于是,这位老兄就按着他对现状的评估和自己人生的设想揣着两万块,开始了漫长的寻妻之旅。在经历了黑龙江流动女、厂里的若智女等几次尝试后,他终于没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找个盲姑娘,给自己生个儿子。(他时常谈起自己最喜欢小孩,有个儿子才是人生的木雕。)他如果能换一种思维方式,让过去的机会成为提醒自己珍惜机遇的教训,而不是只作为悔不当初的遗憾,事情就会大不一样了!我们认为时光宝贵一去不回头,因而对时间都有吝惜,但往往只有些惆怅过去的消极表现,为什么不从当下开始,告诉自己还来得及,一切从现在开始。当然,如果你六十岁了还要为美好前途而努力拼搏,卫冕有点太晚,但,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就经常惋惜那些逝去的机会不是太过消极了么?众人皆说,老樵太过浮飘,净练嘴上胡扯才耽误了正事;我说,不能以积极的态度面向未来,激发更多的生命潜能,才是他与梦想南辕北辙的根本原因。!
再来认识一下咱们的老吴大哥。老吴的性格可是正好于樵先生相反,做事归归矩矩,逢事谨小慎微,生怕有什么纰漏,没有一点越轨。他外貌条件很不错,生得方面大耳,农眉阔目,身材匀称,一米七六,堪称标准小伙,与皇上有一拼。尤其,这老哥举止总是比较文明,除了书念得少,剩下哪都像书生。应该让他头戴文生公子巾,身穿文生公子袍,手拿褶扇,一步三摇地走过来,他的形象就完美了。在我看来,这人兄也有点毛病,就是太过琐碎,对于一些鸡毛蒜皮的人际关系很是在意,很怕有人对他不满,绝对遵循旧制,哪怕有一点能叫别人说长道短的行为他也会看作洪水猛兽。他自己层自谦地说过:“我没什么见识,经历就是从家门到厂门。”请想以这样的心态在循规蹈矩的厂里可以混日子,在竞争的社会里怎样自己谋生?。像这样的人最担心被别人笑话。大约是九七年左右,我们因为下岗的一些手续问题见了一次面。老吴问我:“现在咱们都下岗了,在家闲着也没事干。你能不能交交我们学按摩?你放心该给多少钱就给多少。”我当然责无旁贷了,就说:“给钱倒用不着,只是我也是初学乍练,没多高的水平,只要你们信得着就学吧。”“可是我这么大岁数了,要是学不会得多叫人笑话呀!”他说到。听了这话我从心里有点生气,这么没有自信,窝囊什么也干不了。我心里想。“那你就想好了再找我不就行了么。”我最后说到。
结果,当然没找我,更没有找别人学,因为怕学不会要丢人,终于导致了他到现在也没“丢人”。
从老吴的身上我们不难看出,自尊心这个东西应该是有限度的。一提到残疾人,就是要自强、自立、自尊。似乎一个地位越若势的群体就更应该要看高自己,进而再努力进步。其实,这三项内容都是应该有其边界的,否则一定会误导残疾人的。譬如自强、自立都是要有一定的劳动生产能力的,那样才有可能在自己的努力之下作出自强的成绩来,取得自立的结果。我们这就有过一个连走路都需要用小板凳支持的小姑娘,为了自食其力执意贩卖鸡蛋。那份吃力体现的不象自强者的精神,倒象是对社会福利缺失的讽刺。。特别重度的残疾人,应该由国家养起来才是合理的。再说自尊:以我对盲人群体的了解,我们这些人普遍的情况不是缺乏自尊而是自尊得过了头,根本没弄明白自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自尊”虽然总被说得至关重要似乎“士可杀不可辱”应该成为每个人的信条。但现实生活中,尊严并不那么平等。譬如,老板和员工,服务员和顾客,师傅和徒弟自尊都不可能在同一个高度上。饭店里,顾客可以发火,哪怕无理,店员当然必须得忍耐,因为店员自尊的损失,可以用工资补救。师傅可能会经常训斥徒弟,当然也不一定都有理,学生还能认为这是很伤自尊的事情么。原理就是师徒的共同目标是让学生学会想要的本领,只要是符合这个大方向的行为,即使有点手段上的不恰当也都会被徒弟接受。
所以有些能力很低,自尊很高,在人生的大道上爬着行走,却认为自己一直过着有尊严的生活的人是一些名副其实的糊涂虫。要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暂时的忍忍是为了将来的爆发。一时的卑微对后来的成就有时是必不可少的。。你难道比受跨下之辱的韩信还有面子么?一个人最大的面子是有实力而不是有自尊。。
强者的自尊可以让他过上更好的生活,得到社会的认可;弱者的自尊只能是死的好看点,而已。两者相比,我们该选哪个?
一直听说性格决定命运,我却不这么认为。像我这两位老朋友,生就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命运大体殊途同归,请问,性格对人生的影响到哪里去了?
人生在世更重要的是胆识。有了胆你才会敢于尝试自己没作过的事,甚至是别人都没作过的事。孟子曰:“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罔以。”没有一定的胆量是作不到的。“识”便是知识,、见识。什么也不学,工夫不肯下,得不到应有的知识,行不成深入的认识,我们又根据什么去适应生活和改造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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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谋生之路,8.
      各怀绝技:
老赵的土豆丝儿切得特别细,我知到,我们盲人中做菜能手是不缺的,恐怕比老赵高的也不乏其人。只是,我只吃过老赵的作品,也只好吹他了。一次,晚上没回家,在宿舍和几个住宿的伙计住了一晚,第二天早饭就吃道了老赵的土豆丝儿。又细又长,那个细劲儿是我至今吃过的最细的一次。这老伙计,家住农村,层在六十年代,就在这厂里上班了。后来因为裁员被打发回了家。改革开放后,他便一次又一次百折不挠地上访,北京也去过多次,不可能的事在一定的努力下真的可能会实现。他恢复了工作,又经过坚持不懈地到各部门申诉,把工龄也给找回来了。可见,世上的芸芸众生,能够让愿望成真的,哪一个没有历经一番辛苦--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有位阿华,毛医织得出神入化,不管什么样的复杂图案或是什么新颖的式样,经她手一摸便能按照原样模仿出来。她曾经给别人织毛衣赚手工费。
至今依然让我最惊叹的,还是王四姐的纫针绝活。无论多小的缝衣针,她都能轻而易举地纫上线。她用的是舌头。按她自己的说法就是:“把针鼻儿往嘴里一放,用舌头一舔,真就纫上了。”说得多轻巧,这本领我可真是感兴趣了。她最常用的是缝衣针里最小的七号真。我就先用最大的一号练,应该没问题吧?像学别的功夫一样,我很练了一番,结果,纫针没学会,差点学会“扎针”。至今对我来说她的绝活依然是个迷,难道她的舌头上长着眼睛?最终,朕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不是什么都能学会的。就算君临天下的皇上,能随便杀人、砍头,还是有办不到的事。因为人生个有定数,求全责备,我怎么忘了呢。后来,我在舔冰淇淋方面,找到了我的舌头的长处。
这里,想起我第一次蒸馒头的往事来。以前都是吃父母蒸现成的,这回自己家可要蒸一回了,老婆还不相信。我说:“你等着瞧!”我信心满满地按以前的印象,从和面到装锅都认真完成了。等开锅一看……哇!我制造出了一种在馒头和窝头之外的新品种面食。黄得象窝头,硬得象石头,酸得咂舌头。根据我妈的人生信条,“浪费粮食就是犯罪。”的精神,决定排除万难力争把它们吃下去。可是,事实证明,天下真有办不到的事情,哪管我的决心下的再大。吃了两个之后,剩下的七八个,还是被我送给别人喂狗了。
后来倒是学会了馒头、花卷的做法,据宫中的人们反馈,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只是朕管的天下大事实在太多,无暇常做。
诸位爱卿,有朝一日你们大家来宫中朝贺,朕一定给你们做一次御赐的馒头、花卷,再每人赏赐两大碗珍珠翡翠白玉汤。好好地吃它一顿。不知你们的意下如何?
皇上的处事哲学:
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四季之景皆有诗意。这句话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不要总认为我们生活的圈子太平常,不要总觉得身边的人们太乏味。只要你有一颗乐于感知,善于体味的灵动之心,便可能从平凡到无聊的日常生活中感受到不一样的滋味,汲取到终生有义的营养。纵观我走过的那些地方,接触过的各种人,都可以说是时分平凡既不惊人也不出奇。按常理说,应该没什么好写的。但,你若俯下身躯,变换方位,从一个与以往不同的角度打量周边,一个新奇生动甚至精彩的世界就会在你的心里出现。提高到这一层次,对盲人来说,我认为是至关重要的,可以最大限度地消除我们与健全人观察理解世界能力的差距。因为这种观察用的是心灵而不是眼睛,没有这种观察世界能力的明眼人普遍存在着,这是他们在高层次上的残缺。这种现象提示我们:盲人是可以逾越视残这个魔鬼的烟幕的,只要你多多用心灵感知……而不是只让他在那儿一直白白的跳动。
不知什么原因,我对他人总不愿意去恶意猜想,对于那些拿不出任何证据,只通过自己主观想象就认定别人的动机不善的人,一直都很烦感。譬如,盲人老樵一次对我说:“咱们那个老吴太奸诈,每次走路都在我的后面。准是怕前面有拉套子的手推车,而让我在前面做挡箭牌。”其实,那老吴是全盲,很可能是习惯了有人领道,就无论是谁便抓在前面,不过是个很正常的本能而以。所以,我认为这种凡事总怀疑别人良心有问题的人,本身就是问题。至少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可以盲目给人下结论的。盲人如此,健全人也毫不例外。我的潜意识里总觉得人家挺厉害的,某些地方比我强多了,能学的就尽量学点,学不会就更佩服人家了。(看不到别人的优点,毛病绝对不是出在眼睛上。)
如果我还有什么优点的话,可能就得算人员比较好点。我这个好可不是那种常见的总有自己的一群死党,无事的时候有人乐于根你吃吃喝喝,有事的时候也能上前占角助威的热闹型。我奉行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处事原则,不管和谁都不愿意过于亲近,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和分寸。小时候,我妈常说:“人香的过头就离臭不远了。古之常理,几乎不错。”这可能就是我处人原则的根据吧?后来又读到过书本华的一个寓言,说的是一种
代刺的豪猪。天冷的时候,豪猪们为了取暖就往一起挤,挨紧了又发现互相的刺扎的很疼,就开始离得远点。终于,他们弄懂了要想达到既能互相取暖又不互相刺伤的目的,就必须保持一个相对合适的距离。这种豪猪的关系,很值得人类在相处时候借鉴。
)这样的交友态度,就决定了我的人际关系成了根谁都不错,没有对立面,但,严格意义上的好朋友却很少。不管着种处事原则是否妥当,早已成了我定形的习惯,恐怕只能这样保持下去了。我觉得,好处至少有两个:一是我的人际纠纷特别少,几乎从来也不必去为了那些婆婆妈妈的传闲话,说坏话等无聊内容所纠缠。二是我总能从身边的一些人身上学点有用的东西和找出自己的不足。
读到上面这些文字,可能有的人会觉得有点太正能量了,这我就没办法了。我开篇说过“写此贴主要是为了那些设事不深的年轻人提供点参考的样本和比对的资料,说的只是自己对过去经例的一些实录和感寤。既不需要矫情也更不用粉饰。由于语言表达能力的局限和文化水平的不足可能会有表达的误差,但肯定没有主观的意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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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1 08:58:49 | 只看该作者
64楼 感谢好人说:
皇上的谋生之路,9。
皇上拿棍了:
干了一段时间,本职工作熟练的差不多了,可问题依然还是有的。前文说了,我家在村里而不是城里,所以我上班就必须叫我爸用自行车载着每天上下班。有人好说了,为什么不作公交车呢?你小子就像司马懿的重孙子司马中说的话一样,欠打。当时大臣上报说,关中地区闹饥荒,饿死了很多人。那位晋惠帝司马中确说:“他们为什么不吃肉粥呢?”你叫我坐公交车,现在是可以的,但九十年代初,哪有这宝贝车通我家住的村呀?没办法,只有我爸上班把我载上,等晚上回家,顺道接我,好在纸箱厂正好在我爸下班的路上,省去了走弯路。可我的压力自然就来了。请想,一个大小伙子,身强体壮,年纪青青本该登着车子载着老爸,却反而在后边坐车。谁天天这么腐败能不脸红呀?按理说应该拿棍子,自己走,可路程有点远,骑车都要二十多分钟,自己又从来没走过,还是有些打憷的。古语说的好“知耻而后勇”,看来说的就是那时候的我。耻是先知道了,勇还是要等上一段时间的。人们要想打破现状,迈出新的一步,往往都要靠某种力量的推动,和机会的促使。譬如,多次听一些名演员回忆自己手次登台,不少都是碰到了临时救场的情况,关键时刻迫不得已被别人推着上了台的,之后便开始了新的人生阶段。我这第一次拿棍的回家,当然也需要这样一个合适的历史性的契机。
我们不是总说机会只向有准备的人微笑么?拿棍的机会不久就笑着向我走来了.那是上班两个多月后的一天,我们车间忘记了是缺料还是停电的原因下午放假。我就麻烦了,当然可以在宿舍里和住宿的那几位扯扯惮。可这不也是一个尝试自己走回家的好机会么?当然,历史上的我坚定地选择了抓住机遇。可是想用棍才发现,手里根本没棍可拿,无奈只好挨个问,谁有富裕的棍子。你们说好笑不,这么大的皇上陛下居然没借到一根普通的在不能普通的小棍儿。倒也不奇怪,那东西只需要人手一条,谁又不是双枪老太婆,能够左右开弓。不过,也怪我的那些位老工友不会变通,按理说,认可自己不用也应该把棒子慷慨让给皇上吧?不知道功高不如救驾,计狠莫若绝粮么!关键时刻解了朕的燃眉之急,以后还能亏待他们么,每人至少三碗珍珠翡翠白玉汤。最后,还是老和,那个大大的衷臣从案子底下拿出了一条,据说是他老婆偶尔用一次的备用武器。拿过这根宝棍,我还是觉得有点紧张。虽然盲了这么多年,只身走在车流滚滚的大道上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原本我是害怕拿棍的,原因有二:一是路上的车辆太多,呼啸地从身边窜来窜去,让我心里实在有点没底。二是不愿被熟人看到,心里总觉得拿棍可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盲人了,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和挽回的可能了。这次之所以,抛掉了所有的杂念和顾虑,自然是荨面说的耻辱感太大,以至于,压倒了自我内心的羞残和怯懦。人们对于各种心理的压力会自然比较。如做一件勉强的事能够缓解一项更大的压力,自然会选择去做。“两害相诠取其轻”么!我学按摩时,班里有位同学是因脑瘤致盲的。我听她说做过脑袋的手术,感觉挺吓人的,就问她当时害不害怕?她的回答很令我意外。“那时候头难受的抗不住了,新里只想着快点把那瘤子取出来,哪里还有什么害怕的念头。任何一个顾及自尊的人都会和我一样,毅然拿起探路棍,只要让自己的心理能轻松些。”
开使,我还真的有点提心吊胆,生怕哪个愣头
青没看见我的标志--那根拿在手里的打狗棒,把我撞一下,该多倒霉!所以,就紧张地用棍子在前面一个劲儿地滑拉,主要不是为了探测障碍物,而是要让别人能更清楚地看见我手里的丐帮镇帮之宝。走了一阵子,发现没什么问题,就慢慢地放松了下来,估计那时我的步伐也开始幽雅起来了。经过小心翼翼地五十多分钟,我胜利到家了。比欲想的要顺利,一路上没发生什么意外,只是踩了点水,不算什么损失。
首航的成功,第一靠对道路的熟悉,不管怎么说也来回坐了几十趟自行车了。第二是因为我这两支龙眼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能看见楼房的黑影--最少三层高,还能辨认大树的树头--起码得有树叶。有了这两大有利条件焉能不安全到达。要说我这眼力配我这身份还真的恰当。请想,光看大目标,逢事抓大的不正是一个君临天下的皇上应该具备的风范么?可现在朕连大东西好象也看它不着了,照这样下去,起不是要成为昏君了么。朕很忧虑,希望列位亲王贵胄,文武臣公们尽心竭力地给朕多多地寻找来仙丹妙药。
从那以后,我便一发而不可收,晚上大多全由自己走着回家,早晨坐我爸的车问题不大,因为去上班的方向大多是下坡。看来盲人的那些口号,在自强、自立、自尊之外,还应该加上个“自行”才能算完整呀。加不加的随他们的便,反正从那天起,我算“自行人”了。万事开头难,只要把最间难的第一步勇敢迈出去,后面大多都是坦徒。据说腐败也有这样的特性,第一次受贿时,几乎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的,心理总是在敲鼓一样的忐忑。随着第一次的安全成功,下面的腐败进度会呈现逐渐加速度的越来越顺手的局面,直到被捉到为止。当小姐的是不是也有这种下海就不想上岸的感觉?由于我躲在深宫实是不知,希望哪位大臣掌握这方面资料的,给大家讲解一番。
这棍子一拿就是十多年,期间换过好多根,有木的、竹的甚至还用过一根不锈钢管做的。当时,我想弄一根沉甸甸的不锈钢管,象赵匡胤的蟠龙金棍不是打出了大宋三百年天下么?我这金棍应该也差不多。结果,发现那材料实在不适合做盲杖。于是宋朝就没能重现。如果说我从香山开始彻底认同了自己黑社会的宿命,那么,拿起了象征着丐帮权力的“打狗棒”便是我投身黑社会第一大帮派“盖帮”的入会仪式。
从那时起我便开始黑得一贯,黑得彻底,黑得表里如一,黑的肆无忌惮了!现在,竟然黑得有点心安理得,黑得有点乐不思蜀了。
九二年到了,对改革开放的历史来说,这可是一个非同小可的年头。这一年有一位老人在南游的时候写下了不少诗篇。这些诗篇后来成为了推动改革新阶段的动员令和开幕词。城市户口的优点和工人群体的强势,也就开始逐渐被削平了。这次国家的新动向和新政策可没有只停留在广播电视里,很快就在我们的工资表上得到了体现。我们涨工资了,每个人十几块,但可不是简单的工资上涨,而是包括“粮补和煤补”两种生活物资的补偿。当然,与此同时,那曾经好象会永远领下去的,平价米面和燃煤自然悄悄的退出我们的生活了。回看这些转型时期的办法,你不得不承认,招术很巧妙。这种用补贴充抵国家供应商品有两大好处。一是转嫁负担,原来的城市居民收到的福利来自国家财政,是由政府出钱的。这回改成了工资补贴,就变成了由企业自行埋单,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国家早以施行了多年的统购统销,给城市居民补贴的模式给改变了,可是大幅增加了各企业的财物支出。后来又有了类似的从国家推过来的补贴,早以忘记是什么名目了。我想,这些上面用政策摊派下来的经济包袱,也是国有企业无法支撑下去的原因之一吧。
第二个好处就是:避免了下层的反对。虽然福利确实是降低了,可毕竟补贴还是能补偿一些损失,至于厂里的钱是不是原本就属于这些工厂的主人翁们,当然是没人去计较的。就比如,你们家的小区物业原来规定,用物业费,每天给各家的小孩一天半斤牛奶。后来物业说了,现在物业人手不够用,牛奶由各位家长每天照样分发,只是钱换成家长自己出了。如果,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乃停掉,可想而知,那些小孩会因为没乃可吃,会跳,会叫,会闹。通过物业这么聪明的一转嫁,结果,自己赚钱了,孩子们安稳了,只苦了那些增加了开支还没人领情的家长们。当然,我说的这种情况肯定不会发生,关键在于物业对家长没有任何的强制能力。可我们的那些企业,比起家长们可就要惨死了。
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当然管不了涨的那点钱是从哪个鬼地方来的,反正不到我的篼里鬼才知道钱究竟会不会跑到那个穿着绿色盔甲的厂长家里。为了根上这日新月异的改革大潮,抓住即将到来的历史性机遇,我下定决心要学盲文了。吓着你们了吧?是的,你们一点也没听错。这个在这里夸夸其谈满嘴跑了半天火车的皇上,到目前为只还没有掌握作为一个老盲必不可少的看家本领。正所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在荒诞的事情只要他层发生过就是无可辩驳的存在,谁也无法否认。其实刚一入厂我就积极地打听过关于盲文学习的问题。这帮伙计告诉我,就在我上班的前两年,厂里层专门派一位女工去沈阳脱产学习盲文,回厂再教给大家。这位盲文老师性宋,那时依然还在车间里和大家一起干活。我这一听,自然是心花怒放,看来不用费什么周折就能手到擒来地把这神功学会了,只要任何一位学过的老哥轻轻的一点拨,不就搞定了么?哈哈,你们快把眼镜摘下来,不然全得跌破。我这天真的想法,碰到了比金字塔还神秘的迷团。在这么个虽然人不多,但吃饭也得好几锅的团体里,居然一个人也没学会!你们傻了吧,当然,我比你们还傻,因为象我这样的文盲上班的一个重要目标便是捎带学会盲文。这下恐怕要泡汤了!想根班学,运气不好,没赶上。就象唐诗说的:只为时来晚,开花不及春。根那个宋老师学吧,一是没有厂方的指令,这份劳动该怎么算呢?二是我也层试探着问过她,她说这两年没碰也忘得差不多了。现在你们应该很好奇怎么会全军覆没呢?我搜集的答案有:“咱们手太粗糙了,摸不出那些小点的轮廓。”“我们没文化底子摸不着盲文的头脑。”还有“老师根本就没学明白,所以给我们讲的就不清楚,怎么能学会呢?”最有意思的是那位大忠臣老和说的:“我家原来有好几本盲文书,后来都生炉子了。那东西不错,特别爱着火。”倒是有两位算命师学会了在贴子上用盲文打上记号,不之到这算不算学会盲文?
似乎,通往文化之路基本被堵死了,还有学习盲文的途径么?答案是肯定的。实际上,我们车间里有两位会盲文的师傅。都是在盲校里学的,一位是老牛,一位是交我盲文的老刘。按照受人一字便为师的原则,这里应该称他刘老师,虽然现实中,我从来没这么叫过。先说那位老牛师傅,据说他在齐齐哈尔盲校上过学,至于后来怎么流落回了家乡,可能又是一篇长长的文章,,我可就雨烟不详了。反正他会些按摩,还有时给厂里一些扭挫伤的人,做些义务治疗。他们两口子,的最大特点或是优点便是干净,那份干净是一贯的,彻底的掩饰不住的,也是众口一词的。他们家住得地方有半个多小时的脚程,所以在路上就给了他们展现衣服整洁干净风格的机会。灌满我耳朵的对他们的称赞便是:他们的白衬衫,总是太白了,白得耀眼,白得明快,白得一尘不染,白得令人赞叹!一直保持着清白的本色。如同生活在日本的城市里。最后这句是我现在加上去的。不用任何惊天动地的壮举,仅平这给盲人争光的绝顶干净,努力维持盲人正面形象的成绩,我就给他们打九十五分!需知,一个盲人要干净到他们这种境界,势必要付出比健全人多几倍的勤奋,在我们这个每天都飞扬着土尘暴的地方,能穿出日本水平的衬衣,很少有人能做到!
再说我这位刘老师:他身体瘦消,用单田方先生的话形容,就是个典型的老道形象。真是骨瘦如柴,头戴九梁道巾,身穿青灰色道袍,肋下挂一把纸壳子做的大宝剑。身高八尺,柳肩膀,水蛇腰。面色发灰,脸上无肉,没有一层皮绷着,那包着的骨头看来就要散架了。别看这位老师,脂肪长得太过节省,可我却认为他是我们这二十多人中最有魄力的一个。据他自己说,为了能上厂里工作,他不断地到各位官员家里去骚扰,甚至有一次,县长老婆正生孩子,都叫他赶上了。在厂里的表现也是很有特点的。他平时话并不多,可说话必然有点分量。有时还会不失时机的发阵火,脾气还不小。我总结,爱发脾气的人有两种。一种是为了发脾气而发,对解决问题毫无意义,只会使别人反感,更会让自己不痛快。另一种人发脾气是手段,而不是目的。脾气发得收放自如恰到好处,既能解决一些憋脚的难题又能得到些额外的利益,当然他自己是不会生什么气的。刘老师的脾气自然属于后一种了。在那个时期,盲人们的工作、生活乃至取老婆、孩子大了安排工作,都离不开政府各部门的关系和照顾。这就催生了一种叫“找门路”的功夫,每逢谁遇到麻烦,这找门路的任务大都要靠这位刘老师的帮忙。因为,不知通过什么门路他知道了很多官员家的住址,当然也就成了找门路功夫段位最高的选手。
到九五年的时候,国营企业普遍被三角债困扰,要帐的职业就应运而生了。我们厂当然也有,刘老师毅然领起了一支盲人要帐队,既给厂子要回了一些欠款也为自己赚了不少好处。等到工厂彻底完蛋后,他又领着这帮老盲每年春节前到各政府机关和企事业单位要钱,名曰“要赞助”,收入也是可观的。综上所述,这位老师可味盲人江胡的大哥吧?
本来按照我急不可待的学习愿望,应该九一年就开学盲文的,可我这该死的封闭个性,使我溶入新环境的速度很慢,等到大家都混得比较熟了,也就该冬天放假了。时间也就一下跳到九二年了。当我鼓足勇气对老师说了学盲文的想法,老伙计一点没含糊说:“其实盲文很简单,背会拼音生姆韵母就差不多了,我先给你抄一张表,你把它背下来再说。”我很高兴地拿着那张用纸箱板写的字母表,回家就专心苦读了。我又找老太太给我弄个写字板。过两天,老太太对我说:“算你走运,在我的抽屉里还有一块前年盲文班剩下的字板和一本盲文书。”那块板是黄铜的,到现在还珍藏在我家里。只等万年之后,龙归大海,好送到故宫展览。
我花两天背会了字母,一个星期会读,两个星期连标点都会写了。我可不是要说自己有多聪明,而是想说这东西实在是太简单。用我们这里的一句俗话说就是“给块大饼子,连狗都能学会。”那些学不会的朋友们,绝对不会是智力的问题,也不见得是手不灵敏的问题。究竟是什么问题,我看真的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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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1 08:59:35 | 只看该作者
65楼 感谢好人说:
皇上的谋生之路,10。
学盲文的那段时间,我着实高兴。说起来一个人的快乐可以来的时分容易,只要能实现自己的愿望。这些愿望很可能是极为平长的事情,只因为你对这些东西特别在意,特别动心。也就是说满足了你的爱好,身边这种人随处可见,一点也不稀奇。有痴迷掉鱼的,有痴迷打麻将的,有醉心于电视剧的,更多的是一天到晚打游戏的。总知这些人都是很快乐的,但,这些爱好可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告诉你意义的大小更没有一致的规范来判定种类的优劣。一句话只要自己喜欢就是唯一的理由。这种局面可是来之不易呀,没有生产力的大幅提高,没有社会的高度文明,没有科技的日新月异,没有稳定的社会秩序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今日我辈赶上如此自由时代,不学会感恩,不积极进取是说不过去的。
刻苦地读完了那本小学语文,老太太不知从哪找出了一本《局中密》象棋谱来。这下我可是如获至宝,象棋一直就是我的爱好,只是那时接触的人不多很少有机会和人对弈,水平也不怎么样。一拿到这本书,看明白了书名,我简直就乐坏了,心想这回我可得到了一本象棋的天书。你看,书皮上不是写着么:象棋古谱全集,不就是说这是古代传下来的绝招么,大概和主传密方的意思差不多。身边的这些平头百性,下棋也不过就是一般玩玩哪里会有人读过这种武林密辑。等我仔细读玩之时,便是我独步天下之日,到那时可能会有些为难,,到底是作棋王呢,还是作皇上呢?回头想想真是有点后怕,若是当时有哪个居心叵测的小人,图谋不轨的乱臣在那本书里赫然写上“欲练神功,挥刀自攻。”按我当时的急迫的心态和冲动的情绪能不能保住这皇家的龙脉还真就很难说呢!?
经过一段时间潜心的研究,仔细的推演忠于自己觉得掌握了一些一击致命的杀招,就找了个老对手实践了两盘。果然不虚,新招却实把对手杀的片甲不留。可是以后,再玩却不怎么灵了,因为他不按我的规矩出牌,我也就没法照书本发招了。这样以来,那天书的价值也就大打折扣了。几年后,当我认识了几位当地的顶尖高手才知道,原来这些有点名气的高手,都层在棋谱上下过苦工夫,象我那本《局中密原来就是一本很普通的老棋谱,哪里来的葵花宝典》一样的神功呀。我当初的想法不过是因为无知造成的误会而已。可见,增加见识,扩大视野对人有多重要,对于缺少了接收信息主要设备的老盲们来说,涨见识就更种要了,一定要不失时机的去开眼。
总算学会了盲文,实现了一个怀揣了多年的心愿当时心里是很高兴的.另外,还有点秘密在这里可以和大家透露了。正如我前面一再强调的,我这个人很封闭的,很少愿意把自己的想法和别人和盘托出。这样就导致了心里的许多想法早已存在多年了,只有自己想想而以,谁也不知道,更没与人讨论过。
这个秘密便是我想学习盲文英语。早在八九年初,就听广播里报了在福州开办了一家海德里国际盲人学校福州分校,可以用函授的方式给全国范围内的盲人免费教英语。大家还记得不,我层在八十年代“全国英语热”,的时候,在我哥的怂恿下,开始根着广播学起英语来了,就在那时打下了点英语的基础,最主要的是产生了学英语的强烈愿望。听到了美国人送来了学英语的机会,自然开始跃跃欲试地想走一趟洋路线,又不用花钱。可报名条件里有项规定可损死了,“需要会盲文。这不是问姑子要孩子么,简直就是和我作对。正因为这个挨千刀的规定,我就一等三年,忠于等到了九二年的扫盲雪耻的日子。其时,如果当时我能开放自己的心事,讲出自己的打算,完全有可能更早的开始自己的计划,条条大路通罗马,怎么不可以通过其他途径学会盲文么?可见,不能轻松地向别人倾吐,包括家人,讲出自己的想法和心事很可能会耽误大好年华和有限的机会。
学会忙文后,我第一个行动便是让我爸想办法给我联系海德里福州分校。那时候我给老爸的这个任务可是一个挺大的难题,哪象现在上网一查就全部搞定了。那时候网落还是大城市里的东西,我们这里的网还只用在海里打鱼呢。我爸每当接了我的任务,必得力争完成。他想了个办法,到邮电局里去查福州的电话号码部,费了半天劲,总算没落空,把这个并不起眼的小单位给抠出来了。并打电话,联系上了。问学校需要什么基础条件,那边说,要会一级英语盲文点字。我爸回来把这一重大成果向我作了详细的汇报。我想,不会英语点字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先写信报上名字,让他们给我寄一份字母表来不就行了么。好在我爸记下了学校详细的连系方式。我爸就把我的个人情况,和要字母表的要求,一并寄给了福州分校。这个海德里国际盲人学校中国福州分校是由美国人出资在中国开办的一所社会福利性的教学机构,总校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福州分校是由夏荣强校长张罗起来的。三十年前就能联系上美国老,并弄来美元给大家造福,我是从心里往外地服了。
看看,又是一位特立独行开辟新天地的神盲,我们不得不感叹,一样眼睛不好用,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呀!当然,大多成就大的盲人都有些优势的资源,家庭啦、贵人啦、即使是脑子好不也是父母给的资源么?可无论如何,不能否认的是,没有做一番事业的决心,和百折不挠的毅力再好的资源都等于白搭。相反有了这决心和毅力很可能会改变先天的劣势,争取来后天的资源。我经常说,不服能人有罪。人虽都上下差不了百斤,高低少不了半米,可在世界上的影响,对社会的贡献,可有天壤之别。由此,我们心理就能平静了。既然我等实在找不到自己出类拔萃的根据,为何总有些名扬天下的野心,按着有多大能耐想多大福的道理,来看待自己的处境,是不是会觉得也有点合理了?
过了几天,收到了学校的入取通知书和扎着英语一级点字的字母表。(不知朋友们,对英语点字是否了解,盲文英语点字分为两级。如有兴趣,可上奏。朕再作详细介绍。)英语的盲文,比起汉语还要简单,而且更为合理。因为英语是字母组成的,正好和点字那很有限的几十种变化相适应。如果说中国的盲文与汉字有天壤之别,那么英语的盲文则根正常的英文完全可以接轨。以我这个识字班学生的浅见,随着盲人打字的普及,汉语盲文一定会被完全淘汰。因为它无法区分大量的同音字,因而就无法让盲人真正弄懂书里的内容。而英语盲文却不会消亡,因为盲文英语字母的组合和明眼书籍中的完全一样。
函授学习的具体办法就是学校给我寄来一套教材,我自己学完一课就按课后的要求完成作业,再把作业寄给指定的指导教师评分和纠正作业里的错误。至于,每次给老师寄几课的作业,就看自己完成的快慢了。搭上了这条线,又是自己渴望已久的英语,自然我卖了不小的力气来学。不过,只凭鱼雁传书实在是很慢的,一时半会儿不会出什么结果,可英语对我的人生起的作用和带来的好处却是决定性的。由于尚需时日才会体现出来,等待将来自会大写特写的。回头再讲一讲我的老本行,算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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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1 09:00:26 | 只看该作者
66楼 感谢好人说:
皇上的谋生之路,11.     皇上与江湖:
常见的算命经营方式有三种:一是稳坐钓鱼台型,这种命师得达到一定的高度,在当地闯下了相当的名气,所以呆在家里还总会有人主动上门问卜,有甚者会达到门庭若市的程度。一个命师只要到了坐金不出门的境界也就有了相当的保障,既免除了风吹雨打之苦,又取得了以逸待劳之利。可想而知,一个主动上门,诚心一片的来客,还有什么难应付的,比起在外出击的先生们自然占了不少先机。打仗是易守难攻,算挂也类似。第二种是流动的先生,因为没能创下足以引来众人上门的大名,如一味地在家等零星的散客无法达到收入的目标,就必须主动出战了。这种经营方式,虽然属于次等,也有其好处。可以覆盖更大的区域,走到名气所达不到的地方,不是也稍带旅游了么?但,辛苦是很大的,没有点吃苦精神是不行的。第三种便是在街头可以看到的摆摊型,总在一个地方弄好了,也可能会小有名气,积累下大批粉丝,成为收入可关的富户。但,摆摊却要承受一些风险,会不定期地遭到警察的骚扰,甚至会进看守所参观一番。凭我在金行的区区造诣,想达到第一种算坛翘楚的级别是不可能了,但,后两种经营方式我却都尝试过。
就这么说着说着,九二年就只剩下冬季了。按说应该抓住大好的时光到台北去看雨。可当年的我可没那份闲心,倒是有个显得非常粗俗的想法--能不能在淡季里也赚点钱?可能性是存在的,因为我们厂里有两位和我一样的两期作战的先生,就是在冬天去别的城市在街边摆摊算挂。我找到了其中一位齐师傅,问他能不能带我来一趟跨市行动?还算不错,没费什么话齐师傅就同意我与他们夫妻同行。第二天,我们就踏上了去东经的列车。(当然,东经是化名,因为我并不想说那城市什么好话。)说到坐火车,我们这当时的盲人可大都不买票的,或者,只买一站的票,然后就坐在车上坚决不下来了。在这次东经之行,我自然而然地把这一惯例学会了。(离开江湖实在太久了,也不知现在的盲江湖们是不是还在逃票?)这位齐师傅两口子本来没学过算命,八时年代开始坐火车卖报纸,就象赵本山在一个小品里演的那样。可卖报的时候碰见其他盲人却在车站算命,赚得钱比他们可多多了。于是,本着一样出门为什么不多赚点的原则,便开始了现学现卖的算挂学习。别看年到五十,又是半路出家,一点也不耽误在东经一代捞点外快。可见,金钱就象海绵里的水,只要使劲挤,总会弄出来点。像这种有条件要赚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赚的态度,是我一贯赞美的。作为公认的若势群体,首先要能养活自己,能不遗余力地多赚银子的老盲都是很可敬的。
到了东经车站,第一个迎接我们的便是,车站的“刁难”。当然,人家是有理的,可他们的理不是每次都要讲一下。这次不知犯了什么邪风,偏偏要讲理了,把我们关在铁栅栏里,就是不让出去。这老两口子不断哀告:“放我们出去吧?”我却没怎么太做声。一是我有点不太适应这种处境,二是我觉得不可能把我们一直关下去,稍等一下无所谓的。齐师傅见我不怎么吭声,把我训了一顿:“为什么不求情?”没办法,我也就跟着叨念起来。过了不久,我们也就被放了出去。直坌向东经的算命中心--一座立交桥的周围。那地方是个自然形成的三教九流汇聚之地,当然是下九流,大概和北京的天桥差不多。?
算命的设备很简单,就是弄张纸,上面写上算挂或者劈八字,拿块砖头一压就行了。根那些用块纸写上:父母有病,乞讨要钱的人,类似,只不过,他们跪着,我们可以坐着--离要饭真的不太远了。这一天下来我的成绩可是惨不忍睹的,根本就没开张。因为那块不大的地方,总共有八九个神仙。更糟糕的是,全都是些年纪四五十以上的成熟面孔。像我这样二十多岁,往那一坐,你要有了什么为难之事会找我么?这和走街窜巷完全不同,那种时候没人在旁边比着,有一定的稀缺性。就算那样,我也是要虚报年龄的,从第一次上街,我就报的是二十五岁了。一连几年我总是二十五的年龄。可笑的是有一次,一个姑娘居然记得我上年的岁数,说我该二十六了。
傍晚,赚不赚钱的都要回住地了。我便根着大家一起挤公交车去往十几里外的聚点了。这个聚点是一座三间的平房,由一位也是外地的女先生和她丈夫--视力正常,租下来的。其他四五个人在这住,需要按数交住宿费,好象是五块钱,已经记不太准了。在这个小社会里,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将湖的气息,人们互相不称姓名或哥姐的,一律称生年的干支。如六零年生的,便称庚子。好在人不是太多,要是四个六零年的,总不能都叫庚子吧?还有,层经学过的一点儿行话也派上了用场。譬如,从一到十的数字,行话是:溜月汪摘中申星张哀居。一百叫做,牌。当然,这些音你们听到就可以了,千万可别问,到底是哪几个字,象这种嘴传嘴的学问,鬼才知道,他的正板是什么呢。第二天,依然是挤公交出去,再挤汽车回来,如是者一个星期。我的成绩虽然不是回回空手,可也强不到哪去,就是挣扎在温饱线上,将就不赔钱就算不错了。经受了一盾风吹日晒,业绩却寥寥我可坚持不下去了,还不如回家先把海德里的作业完成了呢。于是,我就先自回家了,应该是我第一次的单独乘火车。
过了时几天,在家的我心里又有点涨草了,是不是再去一趟效果会更好些?总之,还是该再试试。这第二次的东经去得可是大为不同,给我留下了至今仍深刻的印象。路上无话,轻车熟路地到达了算命中心,我的收入依然如故,就是一个少。算命中心旁边有一个什么商场,整整放了一天歌曲,来回就那一手歌,迟来的爱。当时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就弄不明白这家犯的哪种神经病,弄一盘磁带绿这么一手破歌,烦死了。我哪里知道那就是现在看来一钱不值的cd光盘,循环播放。土就是土,没办法呀。在那个聚点又照旧住了几天,还赶上了我们的主师爷的生日,大家一起出钱吃喝了一顿算是给老祖宗祝了寿。据点住的人是流动的,你来他走的,经常换人。这样以来就认识了更多的江湖中的先生们。说实话,这群人的基本素质实在不赶恭维,文明程度非常低,大多说话离不开污言秽语。说的内容也常是乌七八糟。我感觉这种情况和环境的关系极大,并不是文化水平决定的。实际上我的工友们也大都是没文化的,只因为我们是和健全人混合在一起工作,只能按照普通社会的行为规范来要求自己的言谈举止。而这个所谓的江湖,则是完全的脱离了正常社会的约束,让人们更加能够自由表现本性无需装扮。这样以来,通常被隐藏起来的人的丑陋的一面就堂而皇之地流露出来了。正如论坛里的很多人,在现实生活中可能是很文明规矩的绅士,一上了网落便斯文扫地毫无顾忌地什么低级下流的都敢说,原因就是这里脱离了真实社会的限制,可以密名就无法被熟悉的人们监督了。再加上社会底层阶级普遍存在的痞气的熏染,人们不自决地就把自己的文明水准逐渐往更低的标准靠拢了。
我在这个群体里是很不吃香的,起初还被以厂里的快手,名师的高徒介绍给新认识的老江湖们,后来见我和他们的行为越来越不搭调,言谈也心不在焉,死板而又木讷,便不怎么对我关照了。
待了八九天的样子,那天上午,正在那无聊的等待着希望不大的客户,我忽然感觉有人用力拉我起来,由于毫无心理准备连棍子也没拿就被拽走了。这时才反映过来,皇上被警察劫持了。进了派出所,就开始例行公事挨个儿询问姓名住纸,我听前面的老手们都是按真名回答的,觉得应该不算什么了不起的罪过,就放松地把名性赏给了警察。这些伙计倒也挺客气,没有非常蛮横的言语,。在那我可平生第一次,当然也是唯一的一次亲耳听见打一个小偷的嘴巴。巴!的一声真是异常的清脆,听到这一想不由得心里一振。
等了好长一会二,大家都以为要解散回家了,所长却说到:“送你们去看守所!”之后就有人把我们一个个领上车,送往看守所了。看守所里很宽绰,进去了我就感觉周围地方不小我们这十来个人,排着坐在一铺大木炕上,一点也不拥挤,而且周围还能听见许多人在说笑,没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倒和传言中,监狱里臭气扑鼻的描写相去甚远。好玩儿的是居然有犯人认出了我们当中的名人。:“看,那个胖子!据说他算的可灵了。他在立交桥那,赚老钱了。”老盲耳语说:“坏了,等晚上这帮家伙好捉弄我们了。”我倒是很放松的,心理总觉得,这么多的老盲,囚在这里太荒诞了,几乎不大可能。还说了一句什么笑话。结果,被我们的老高手们纷纷责备了。快到天黑的时候,果然不出所料,我们什么劲也没费就被高级警车送回城里了。
这回的铁窗生涯,可是时分难得,至今念念不忘,不是说没进过监牢的男人就不完整么?这下可算是完整了经过了这次的白色恐怖,暂时肯定是得化整为零了。所以,第二天我们可就班师回朝了,我可把皇上的手杖给丢在那日本的首都了。
在回家的路上,齐老前辈想给皇上提个妃子的人选!如国想知道?请看下篇!
盲人的婚姻。!
  盲人的婚姻:说到盲人的婚姻,以前是,以后仍然会是最热门的画题。不单是盲人,就是那些闲人,不也是一天到晚地在以各种方式探讨着,歌颂着,争论着,演绎着这亘古不灭的永恒主题?论坛里一有关于婚恋话题的贴子,便会成为热门,就是婚恋是不变的交点的真实写照。
书接上回,出狱后在回家的路上,齐师傅给我提了媒。他说:“在大连盲校有一个高才生,长得漂亮自不必说,人家还能说会唱,心灵手巧,织毛衣的手艺老高了,是个难得的好茬儿。不知你有没有意思?”当时,我对这样的盲人对象,可是没啥感觉,大概和年龄还不够大有关系。就说:“我现在什么能耐也没有,不着急的。等以后再说吧。”齐师傅两口子听完可不高兴了:“机不可失,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我们看你行,有工作,还会算命才给你介绍的。像我们厂里那几个光棍根本不行,让我们介绍我们也不干。现在不抓住机会,再过十年等你三十多岁了,就什么也来不及了。”按理说我当时应该把眼一瞪,告诉他们,大凡有点作为的人都是先立业,后成家。区区一个小女子有何了不得!没听说过,大丈夫何患无妻的古训么?那天,当然没着么回答。未来的天子哪能那么没有素质呀。另外,我很年轻,实事求是的讲,还没有太成熟坚定的主见,尤其象这种取媳妇的问题,虽然不怎么感兴趣,多少还有点动心。就说:“
等我想想。”事情到这,感觉还很不错。热心帮忙的精神崇高而伟大,接受帮助的虽然不怎么太激动可心理还是很温暖的。最后,齐师傅给我念了两句唐诗,彻底把气氛给弄变味了。“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下无媒不成婚。给你介绍对象,我们自己可办不了,还有其他人帮忙,所以需要给跑腿费一千元。你回去根父母研究研究!”哈哈!狐狸的尾巴忠于露出来了,哪里是什么天上下来的月老,原来是土里涨出的婚拖。这两句诗立马就叫我大倒了胃口,敷衍了两句就完事了。一回到家我就把这老牌的《非成勿扰》的话传达给了父母,我爸一听便干脆的说:”不行,两个盲人怎么生活,你这么小根本不用着急,等等再说吧!“原本我就意思不大,听了老爸的话自然遵命照办。我又转述了他们说的”十年后你就三十多岁了,到那时可就什么都晚了。“看看老爸怎么说。我爸很不以为然地说:”十年可是相当长的时间,到那时不定会有什么变化呢。现在怕什么!“我觉得我爸的这句话,从根本上确立了我对人生和前途的思维方式和态度。让我知道了从更大更远的方面来思考和看待问题。不得不承认,人的一生中在进行各种各样的选择时,阅历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这阅历正是年轻人们最为缺乏的,每当这种时候总是由我爸来为我指点迷津,回头看时,那些建议让我少走了许多的弯路。
提到了咱们的重点话题“婚恋”,我就来介绍一下我们厂里的老盲们婚姻方面的情况,让大伙了解一些上代盲人婚姻的状况,可能对现在的小朋友们有所借鉴。
厂里的二十多人中有八对全盲的夫妇,比例应该算很高了。年龄分布呈现明显的老龄化。三十五岁以下的男盲人包括我全部单身。这就出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越老的盲人,讨着老婆的可能越大,五十以上的,结婚率是一百。从结婚年代来看,最晚的也在八七年以前结婚,就是说,从八七年一直到厂子倒闭的九六年这厂里的盲人们,再也没能骗回一个老婆来。另外,盲人夫妻们的年龄差距实在是不小,最多的差十六岁,平均的年龄差也在十岁左右。至于那对婚的属相搭配更是令人惊讶,多数都是那种犯忌讳的组合,如兔与龙,牛与马,还有六冲等。
情况大致就是这样。现在我们就来逐项分析一下这种局面形成的原因。先看成婚率,会给人一个错觉,厂里的盲人没找到老婆的很少,加上两个取了别种残疾老婆的,结婚的可占到八时以上了。感觉是错误的,这个比率只是小小的纸箱厂里的数据,相比,广大分散在农村的盲人群体,真可以说是九牛一毛。而那外面的同志们,除了百里挑一的王先生之流,毫不含糊地要打一辈子光棍儿了。厂里的人们当然不是因为都是帅哥,才那么招娘们儿喜欢,起决定性作用的便是当年的城乡差别了,前面已经说了那差别的方面之多,幅度之大,这里就不去说它了。知道了那八个媳妇里有五个是因为嫁给丈夫后,才进到厂里上班的,你就能理解当年的盲工人们等于给新娘出了多么贵重的财礼了。
男女年龄之差,应该和老朋友们普遍地参加工作较晚有关。经过几番周折进入厂里,一般都要三十来岁,再四处侦察,苦苦寻觅把女神请回来,年岁自然小不了。更重要的是,男盲能剩下,而女盲是不可能在家等着你去找工作,再来相取的,所以,被带进厂里的也就只能是二十左右岁的小媳妇了,现在总被津津乐道的老牛吃嫩草,在我们场可早就不是新鲜事了。
那么后来的兄弟们,在城乡差别依然存在的条件下,怎么好运再也不光临了呢?我想,可能是随着社会的进步,盲女的入学率大幅提高的因素。看上代的例子不难发现,小媳妇们无一例外是清一色的农村文盲,就待在家里守株待兔等着老牛来啃。都上了盲校可就大大地拓宽了美女们的出路,多数在学校里就被一些小牛瓜分了,可不就苦了我们厂里的牛了么。
再看那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内行们,为何那么勇敢地把命相不和的女魔头胆大地往家领呢?这正说明了一个定理,老婆的需求是一种不折不扣的钢需,在没有选择的严酷条件下,哪里还顾得了那些婆婆妈妈之乎者也的狗屁理论,先弄回家睡上觉再说吧。正所谓,饥不择食;荒不择路,寒不择衣,当然也就贫不择妻了。这个贫,既指金钱的贫,也指数量上的贫。还有一个现象是虽然成家的还算挺多,但从开办直到倒闭,没有一位盲工人取到健全的老婆。希望双盲的夫妻们不要见怪,说我有贬低之意。我可毫无偏见,只是为了说清问题,而已。是不是双盲当然不是能否幸福的根据。但,一般来说,我们老盲有可能的话,还是尽量要找个明眼,生活起来会更方便些。这种千篇一律的婚姻组合,正是福利厂创造的,因为工人身份再怎么有优越性,只是个身份的优势,体现不出个人的风格和魅力。而像我师傅那种取健全老婆如探囊取物的人洽洽就是有着个人突出能力和风格的人。换句话说,只凭身份,就如同生活在鸭绿江边的男人,跑过来三个金三胖的女百姓,因为你们能给饭吃,自然一家一个地领回去了。她们可不管你们谁丑谁可爱呢,她们看好的是饭东的身份,根谁不是一样的睡觉呢?
一次,在厂里闲聊时,有人问王师傅:“你原来算命多好,干么非进厂上班?你看人家王先生,不是在外边干得挺好,还取个明眼媳妇?”王师富达的很坦诚:“那个苦可不是好吃的,风吹日晒不说,老是面对那些问这问那的人,有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答。我这就不错了,挺安逸的。要是老算命,我连盲人也找不到。”
这话说得多好,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人的能力有大小,人的愿望有高低,人的毅力也是不一样的。目标远大锐意进取是一种活法;随遇而安,量力而行也不失为一种智慧。总之,要想比别人得到的更多,比别人走的更远,除了比他人付出更多的艰辛,磨练更坚强的毅力,别无捷径可走。
传说,很久以前,在一个山村里住着一位天仙一样的美女。想取她的人自然是多如牛毛,可她心里只喜欢一个勇敢而又健壮的猎人小伙。当小伙向她求婚的时候,她却没有答应。她告诉那猎人:“我听说,在一千里外的黑山上有座山洞,里面有一种半黑半白的石头。你若想取我,就去那大黑山上的山洞里,取回来一块石头,我就嫁给你。”小伙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就回去准备了。别人听说他要去取黑白石,都劝他:“那山里有恶虎,时分凶恶。吃人不吐骨头,这一去会是久死一生。”猎人当然没有胆怯,历尽艰难和危险忠于杀了恶虎,从山洞里取了一块石头交给了姑娘。大家纷纷夸奖猎人的勇敢。之后姑娘就话复前言嫁给了他。在洞房里。小伙却感觉很奇怪,因为他冒着生命危险给        妻子取回来的石头,被她随便丢在墙角那儿,小伙就问:“现在你该告诉我,为什么要我去拿回这么一块石头,好象你并不需要它?”姑娘微微一笑说:“这是一块很普通的石头,对我根本没用。让你去取它,一是考验一下你对我的真心和勇敢。更重要的是,要让你展示一下异于常人的优点。要知道,想取我的人实在太多,很多人各方面都比你优秀,若没有这么一个人人都不能、不敢完成的任务,我即使答应嫁给你,大家都不能伏气,我们也不可能得到幸福。你的冒险不在石头的价值,而在你得到了一个比别人理直气壮的取仙女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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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1 09:01:43 | 只看该作者
67楼 感谢好人说:
皇上的谋生之路,12.讨老婆须知:
说到婚姻与爱情,谁都认为是既美好又神秘的一件事。恐怕没几个人不对婚姻爱情问题感兴趣,大都花过大量的时间、精力乃至金钱在这个人生重要的大课题上。再把焦点专注再盲人这个群体上,会发现,婚恋这方面与健全人其实没太大区别,也无非就是物质内容与精神内容两个主要的组成部分。我认为,精神内容在一个婚姻关系内占的比率越高决定着这个婚姻的层次也就更高。但,对于我们这些大都属于平凡,甚至弱势的群体来说,实在不宜把婚恋的标准定的太高。比较切合实际的目标,应该就是找个能长期和谐共处,把日子过好,合作愉快的一个伙伴。可不要总是把那个什么虚无缥缈的“爱情”挂在嘴上,实际的问题解决不了多少,却把自己弄的晕头转向。即使降低了条件的要求,也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要受许多的客观条件的约束,用皇上的话来说就是“残疾人的婚姻问题,要多难就有多难。”我就试着谈点自己对这个大难题的想法,以供大家参考。已婚的先生们如果有更好的真知灼见,尽可以拿出来展示,以供小子们借鉴。后生小子们,如果听我说的不象话,撇撇嘴也就算了,你们一定是有小良子那骗媳妇的能耐,那可以作我师傅了。倘若有人受到了我的启发,便是我最高兴的了,那就是咱们在铭铭之中有缘分,也就证明你们和我一样的笨。
要想得到满意的婚姻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既包括个人的自身条件也离不开身处的地域和家庭。那些先天定型后天难改,以成了既定事实,无从改变的方面,我们就不去说他了,正如先得承认盲人这个身份,才能向下展开话题。但,我总认为,这些无法改变的事实只能是已有的,可见的,绝不是象我们想像的那样总会起着决定性作用的因素。咱们知道,科学家有个霍金;作家有个史铁生都是相当严重的残疾类型。就我个人的观点,他们的身体肯定不如盲人,我宁愿作个能身体自由活动的视力缺陷者,也绝不愿整天躺在轮椅里,哪管作什么世界级的名人。他们给了我们一个启示,再差的身体条件也有可能创造出令人羡慕的成功。老天给了我们个自不同的硬件,我们就只能在软件上有所建树了,所以,成功的标准永远都是根自己的纵向比较。横向的比你好我坏,毫无价值,根本不符合现实客观的个体差异。
软件就是我们能够在个人的努力下和自我的锤炼中会有很大的改进的那部分。
谁都想找个优秀的对象,无论男女,最好优秀的比自己高十倍,是吧?想法非常正确,即使我这个皇上也是这么想的。这可以说是放之于四海皆准的真理了。但让想法变成现实可要动点脑筋。首先要从自己身上下手。打铁需要自身硬;没有梧桐树,引不来金凤凰都是这方面的注解。我们要经常的问:“我可爱么?换位思考一下,把我放在这,自己跳出去,变成别人,会喜欢现在的自己么。答案总要是肯定的,才可能更有前途呀。曾经有个笑话说,一个男生爱上了一个女孩儿。人家不理他,他就一便一变地问人家:“你看我哪不好,我改还不行么,只要你能答应我?”把那女孩儿缠的实在没办法了,就告诉他说:“我受不了你了。你看我到底哪好,我改了,行不行?”这个笑话告诉我们:每个人都有可爱之处,但有时自己究竟哪里可爱,连自己也是弄不清楚的。叫我说,我也说不全。总之,盲人的可爱大抵与健全人每什么差别,知道了正常社会人都推崇什么,赞扬什么,也就能知道大致的范围了。我倒想重点说一下,盲人们身上常见的毛病,当然这些毛病健全人也有,只不过,我们由于视力的限制和阻碍,在身上表现的更为典型和普遍罢了。
第一个就是无知。一个无知的人,谁能想象他会有高深的见识,清晰的逻辑,高雅的谈吐,广博的见谛呢?而另一个问题,“狭隘”,也正是无知的基础产生的。狭隘的人不一定无知,但无知的人一定是狭隘的,一个不学无术的人,连稍微有点知识深度的话题,有理解难度的领域都无法弄懂和涉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找到更有学识的伴侣呢,我看连上档次的朋友也难找到。改变无知,当然就得读书,而且要多读,常读才有可能把这顶伴随了我们数千年的无知的帽子甩到太平洋里去。只有现在的我们才有这种可能,电脑的普及无数倍地放大了盲人们的阅读领域,不拿出点时间来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电子书时代,整天玩游戏,本来就不该给你取媳妇的指标。
第二个便是,多疑:多疑可是盲人们最难于克服的若点,因为它的产生和视残这个可恶的缺陷密切相关。据说,人通过眼睛接受的外界信息占信息总量的八十以上。没有了这些作为判断外部世界根据的信息来源,任管是谁,都是要提高警惕,心存戒心呢?知道了多疑的原因,不是给我们找到了继续怀疑别人的根据,而是要在明白这疑心,跟生理有关的前题下,尽量去克服和改掉它。正如盲人打自会出现大量的白字,知道这个事实我们就应该努力练习分清每个容易混淆的汉字,而不是给自己满篇的白字弄到了理直气壮的借口。根据我的体会,大多数人是容易相处的,包括健全人。只要你自己放下那些没有必要的界心,避免过多的经济上的来往,事事信任别人,宽容他人,抱着吃点小亏,从不占便宜的心态,就完全可以把眼盲所待来的疑心给送走。其实,想知道别人的心里想法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哪怕你两眼炯炯有神也不可能看透别人的心思,那些通过察言观色得来的所谓别人心里活动的结论,往往都是毫无根据的揣测,多数情况下,只能增加矛盾。盲人视力缺陷减少的信息来源,根本不会严重影响了解别人,只要你多用心灵去体会。
第三个毛病便是封闭了:我再前文中层多次提到,我本人就是一个封闭型的。这种性格严重影响我们和他人的交流沟通。请想,在信息化的现在,没有相当的沟通能力和技巧,将给你带来多么大的发展困难和社交障碍。再说,很难想象两个男女,对面而坐,都一言不发,这哪里是在搞对象么,分明是两个和尚在坐禅么!这样下去,入不了洞房,倒可能盖一座小妙!
第四,胆怯,胆怯正是在一系列的固有毛病基础上产生的必然结果。一个无知狭隘,多疑封闭的人,对世界知之甚少简直就是个视野极小的井底之蛙,对自己没自信不相信我还能干出点什么名堂来;对他人一味地拒人于千里之外,整天防之惟恐不及,对自己的内心自卑而胆怯,不敢面对任何的艰难和挫折。
前面我曾说过影响人们能否有作为的主要因素是“胆识”。在婚姻的战场上,胆识依然是最重要的决定性因素。努力去作一个有胆量有担当的人,敢于迎接与面对各种生活中碰到的挑战,作一个能够顶天立地的丈夫似人物,人要想过上好生活,竞争是很残酷的。好东西就那么多,好对象就那几个,鹿死谁手,当然没准儿,不让你去根人决斗就算便宜你了,哪来那送到家门口的七仙女。说句实话,这世界上一定会有人打光棍的,最实际的期望就是里面没有你。
胆量有了,知识或认识、见识都是你必不可少的看家本领。一个没有胆量的智者可能成为一个懦夫,忠将一事无成;一个没有智慧的勇者也只能是个胆大妄为蛮干的蚍蜉,碰得头破血流也不会有收获。
要是有人同意我写的这几条,就努力去克服他吧:没有本事练本事,有了本事练胆识。待到修身成功日,何用对天怨婚迟。
再说选老婆的要点:第一当然是人品。这里的人品主要就是善良。不管是盲是明,一个善良的人可以保证你花费在她身上的时间,情感乃至金钱一定会收到相应的反馈。不善良的人,对人没有感恩之心,不把别人的付出当回事,就算你倾其所有也不会让她的心里为之所动。说到底,便是要找对人,如果是一个善良的人,即使她不喜欢你,甚至她很讨厌你,但她绝不会去坑你。相反,如果你遇人不淑,没选正人,管你对她有什么样的好处,都可以在一夜之间化为轻风的。所以,只有心地良善重视感情关系的女子才有可能真正陪你这个老盲,愿意为你付出她的青春。我的忠告是:找到一个善良的女人,好好的对待她,剩下的事情,天意就会帮你成功的。
第二个要点是通情达理。要知道在好的两个人在一起也会有冲突的时候,在合拍的伙伴也会有矛盾的看法,每当这时,一个容易沟通善解人意的人,比起固执己见,从不让步和妥协的人会使你减少很多的烦恼和焦虑。
第三个要点是价值观的一致:价值观是指导每个人行为的纲领,也是人们判断是非,选择对错的基本根据。世界上的人价值观的分歧很大,有的甚至是水火不相融的,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很难进行优劣评判。但,作为组成婚姻的双方男女,如果所持的价值观大相径庭可就要埋下无穷的后患。试想,如果男人认为勤俭节约是最大的美德,力争节省下每一个铜板,以为将来更大的生活目标做好储备;而妻子却认为,人生苦短,如白驹过隙转瞬及逝。,不及时享乐岂不是浪费青春么?有钱就该旅游,到国外旅游也不为过么?请问这俩人谁算错?反正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个婚姻是错的。它把两个本该是毫不相干的两个矛盾体,硬生生地给联在一起,结果一定是灾难性的。
把握住了上面这选妻的三个要点,我想,你的婚姻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的。可能有的女生会有点不高兴,怎么没把女盲的感情问题当回事,只从男人的角度来分析利弊?这倒不必生气。一方面是关于男女的优缺点,同样适和小妹们参考。另方面是,女盲的婚姻市场要比小兄弟们活跃的多,根本不用我在这画蛇添足的出什么主义,哪一个美女不是好几个在追呀,只是你们不要花眼就行了!
你们可能要问,做到了这些是不是好对象就手拿把掐了呀?当然不是,还有一个主要干部得给你帮忙,他就是运气。不管是谁,不问何事,都离不开运气的左右。虽然我并不认为命可以操纵,但我却实不能否认他的巨大力量。大到国家政府,小到黎民百姓,都经常会受到一种无形之手的摆弄。所以,国家才有国运,打牌要有牌运,炒股要有股运,结婚当然要有婚运了。对了,婚后还必须要怀孕呢。曾国藩不是说了么,尽人事,听天命么?所以,在怎么着急,也要等天时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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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1 09:02:50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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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谋生之路,13.    造访名师:
九三年是个转折之年。纸箱厂正是从这一年起,明显地加速滑坡径直地冲向关门倒闭的深渊了。我也是从这一年开始,厌倦了这循规蹈矩死气沉沉的工厂生活,试探着寻找更为适合自己生存的道路。
厂子的衰败,从年初就给了我们一个非常明确的信号,根据是,每年一度的春假,这年出奇的长,直至五一才开始上班。虽然,给了我前所未有长达三个月的算命时间,多赚了不少银子,可厂子的每况愈下却成为了让人忧虑的不争事实。
我们厂规模不小,在职职工有五百多人,算上退休的,六百也不只。说是福利企业,其实真正的残疾人也不过三分之一左右。厂子和其他国营企业没什么大的差别,一样存在着不可救药的浪费严重和效率低下的致命缺点,正因为病根是基因层次的所以死亡肯定不会太远,除非,国家能无限度的往里投钱。厂里大部分都是闲人,真正在第一线劳动的连一半都不到。那时候,已经有许多人,在上班之余,还干着各种各样的第二职业,以贴补家用。又涌进了不少新人,给厂子增加负担。我层说过,入厂时等待时间之长,拿到指标难度之大。可在我上班的几年里,除最后一年,厂子已经奄奄一息的要死,没人再来。剩下的几年,都在不段地往里进人。最多的九三年,单我们班就转进了四个人,当然不都是残疾人。可见,没有办不了的事,主要分谁办;没有走不通的后门,还得看谁走;没有通融不了的原则,取决于谁违反原则。这种情况原于那个时候,国营企业已经倒闭了不少,只有福利起业因为国家优待,看起来还一时半会黄不了,就出现了大队人马争残疾的盛况。
那年,我本身的变化也不小。首先,不在埋头工作了,也学起了老樵的样子满地晃了,再也不象以前那样只要坐在位置上就一门心思地扑在活儿上,总在挖空心思地想提高自己干活的速度。一是因为那年春天赚的太多,两年的工资已经到手了,谁还有那么大的兴趣去五分五分地赚那几个小钱。二是对这种机械而又粗糙的劳动产生了非常严重的轻视想法。心想,象这种技术含量很低的工作,再怎么干好对自己的人生和前途又会有多大的义处呢。
其次,我心里又有了寻找新出路的打算。一种强烈的不安分的能量,象春天地下的草芽一样,在不断地,勇力地,执着地,明确地拱着我这心灵的土层。好象能听见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我,这样下去不行,这样下去无望,照这样下去诨好了会像那些前辈一样,在这里待到白头,况且,看眼前的形势恐怕我想那样忠老一生也是办不到的。这种,被催促的感觉,经常发作,令我心绪烦乱,躁动不安,让我不自决地厌烦当下的生存状态,担忧起未来的艰难生活。不给自己开出一个更能调动激情的出口,不对准一个更为光明的前进方向,无论如何我的心是无法安定下来,就这样自己折磨着,自己扰动着直到想出个可以说服和安顿自己的答案。
好在我们面前通向远方的道路只有那么区区的几条,给我选择带来了天生的便利。英语自然要继续学下去的,这段海德里感觉还行。可这东西虽然高雅,学问尽管深奥可带不来直接的经济效益,只能是满足心灵层次的需求,用处可能在相当遥远的将来。现在怎么能指望它呢。再剩下的出路,就只有按摩一条了。实际上,何止那时的我必选按摩,即使现在的小弟小妹们,真正能走出新型谋生之路的又能占总数的多少呢?
心里选定了这个必选的出路,可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部,还不知脚往哪踏。按当时的情形,真的不知从哪开始这第一站。只好用最笨也是最简单的一招,便是闯了。
在当时的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找营口的贺老师去学。贺老师是我所知道的距离最近的盲人按摩师,当然也就是在心目中最了不起的盲人了。听说他好多年前就开始自己自谋职业,在家开起了按摩诊所,既不同于从事算命的那么费尽心机疲于奔命,也不象福利厂里的这样枯燥乏味收入微薄。真是干的一件天上难找地下难寻的盲界最优工作。可怎么与这位唯一可能教我的老师接上头呢?按说并不太难,因为他与我们厂里不少年纪大的盲人都认识,任意哪一位给我介绍一下,我这桥不就搭上了么。可我却从心里不愿意这么办,因为八字连一点也没有,搞出那么大声势实在欠妥当。于是,我想起了我那小师弟王老三,他如果也有这愿望和我走上一趟,岂不很好么。那位说,你不是和老樵不错么,怎么不约他同往呢?还别说,我还真就私下问过他是否有学按摩的想法,如果有,我们就一起去营口试试。那伙计对我这个提议丝毫不感兴趣,说:“像我这么坌,连盲文都不会,哪能学会呀。算了吧,我是不去。”有了这次会晤,自然老樵陪我是指不上的了。
为了搭上伴,我抽空专门跑了一趟王老三的家。与现在相比,那时后真的落后死了,莫说手机了,就是有个有线电话,打过去说清楚,得省多少事呀。我那个师弟,算命学的半生不熟的,再家上太打憷,干脆就没干,还是待在家里当他的农民。我根他说完去营口学按摩的打算,他倒是很感兴趣,一口答应结伴前往。他还说在收音机里没少听到关于贺老师的先进世纪,正好借这个机会去面对面见识一下这位大名人的风采。我问:“你知道他家住哪么?我光听说过他这个人,可不知道他的住址。”他大包大揽地说:“我知道,他住哪,咱们去了就能找到。”听了他的话,我就更有底了,于是定好,下个星期天集合出发。
转眼,时间到了周日,我们如约坐上了去往营口的大客车。路上无话,到了营口。下车后,我问老王:“你说贺老师家在哪个位置呀?咱们好坐车去?”这伙计的回答可把我气晕了。“我就知道他在站前区住,具体是哪个地方可就不了解了。”我们生活中像王老三这种人还真不少,不管什么事情先揽过来再说。等真的根他叫真儿的时候,就傻眼了。“这下子可就全要靠运气了!”下车的地方正是站前,我们试着问了两个人,可没人知道。后来,我说:“没办法了,咱们先上公交车吧,那的人多,备不住就有人知道呢!”等上了车,一问,别说我们这位贺大师,还真是大名鼎鼎,居然真有人认识,并给我们指出了具体的方位和坐车的路径。我们真是喜出往外,谢过了好心人,就按着指定的路线前进了。没费太大劲,便找到了诊所,见到了我们久闻大名仰慕以久的贺老师。
老实说,那时他的诊所还是比较简陋的,是一座自建的小平房,里面有几张床,牵引架以及两个旧沙发。就算这样平常的条件,对当时的我来说也是羡慕不以的。在自己的天地里工作,比起工厂和算命,既干净轻松,又体面安逸,有朝一日我能如此,岂不大愿足矣。
贺老师这人可真有风度,对我们这两个不请自来的人的突然造访,毫不介意,听完了我们的来意,还到跟前,亲切地摸摸我们的胳膊掐掐我们的膀子,说:“你们要想学按摩,可得要有个见壮的身体。看你这小伙儿体格不错;这老伙计差点,可也算行。”又根我提了一些纸箱厂里那些老熟人,我依次作了回答。过了挺长时间,我想别忘了正题呀,就问到:“我们想根你学按摩,不知道能不能行?”贺老师说:“想法挺好,可在我这学,一没有文凭,今后办手续难,二这么拜师傅学的不全面,零打碎敲地很难系统学好。在沈阳,省里办了一个按摩培训班,学期一年,你们要想学我可以帮你们报名。但,有年龄限制,老王恐怕超龄了。”听了这话,我可是如获至宝,心理十分高兴。“什么时候能报名?”我问。“今年是来不及了,等过年的吧,到时候,我通知你们。”贺老师回答到。这次硬着头皮的乱闯,还真的有了意外的惊喜。谢过了老师我们就要告辞了。可大人物就是大人物,对我们热情接待,耐心解答还不算,老师还非得请我们吃过午饭再走,非常恳切,不容推辞。我想实在走不掉了,就主动掏钱付帐也行。他领我们到了一加饺子管,情我们吃了一顿味道不错的水角。饭后我想付帐根本办不到。他根店里的人特熟,可能是经常招待我们这样的访客,人家坚绝拒绝了我的要求,让他付帐了。我真觉得过意不去,给人家添麻烦,还要讨扰一顿。,也太难为情了吧。只能从心底里佩服这老师的上等人品。剩下的就是坐车反城了。这时,出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正走着,我忽然感觉脚下有些异常,,叫贺老师的徒弟一看,那家伙可就乐起来了。“你的鞋底断了,难怪你感觉各脚呢。”没啥办法,我就穿着那支破底的皮鞋,揣着一腔喜悦和期待,满怀对老师由衷的感激和钦佩,凯旋而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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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1 09:03:37 | 只看该作者
69楼 感谢好人说:
皇上的谋生之路,14.
高高兴兴地从老师那回到家,
未免心里有点懊悔,为什么不去年就鼓起勇气闯一趟营口呢?那样的话,就能早一年报上名,现在早已经学上按摩了。真是犹犹豫豫耽误事呀。以后可得要有点魄力,有了什么想法就马上去干,再也不要这样二心不定,像小脚女人一样迈不开步子了。还算万幸,闯营口这步棋走得还挺及时,要是再迟疑一下可就不知推到哪年去了。(事后看来,那年再错过可就是大错了,因为那种班只办了两届,后来就改成了三年制的中专。倘若上那中专,可要耽误我多少时间呀。)这才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呢。
既然,决心走按摩道路了,现在就该作些准备,为明年的沈阳学习打下点基础。最起码应该,先买些按摩书籍提前自学一下,既可以未雨绸缪地打个提前亮,也省得把这大好的时光白白浪费掉。说干就干,那时,我已经通过旧书上的地址,与北京盲文书社联系上了。之前也买过几本书。这次可要大大地买些按摩方面的专业书,预习一下寄托着我无限憧憬的新技术了。从书目里挑选了《推拿学》、《点穴疗法、《按摩》》等十来本书。那时的盲文书可真便宜,这些书还不到三十元。时间不久,大包的新书如期来到了,着实令我兴奋,有了这些书,将会使我的生活变得格外充实,有了这些书,将对我明年的按摩学习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我可得要好 好地下点工夫摸明白这些知识的点子们。
打开《推拿学》一看,我可就折服了。那书里的内容可太丰富了,从中医的基础理论,到西医的解剖知识,从略有耳闻的各个千奇百怪的穴位名称,到时分生疏而又吸引人的各种病症,真是一应俱全应有尽有。其实,《推拿学》是一本全面但笼统的按摩书,内容多办都是些基础知识。可在当时对按摩一无所知的我看来,简直就是一本货真价实的按摩百科全书了。没事就拿出来,摸上一阵,心想这么高身的学问,这么奥妙神秘的理论要是真正能掌握好,岂不是生计无忧,学业有成,才源广进,前徒无量么。这一生的荣华富贵可就靠它了。似乎,那样的话,一辈子摸黑也不是太冤了。
书里最吸引我的就是那些穴位。中国文化中经络穴位理论远远流长,在医疗和武侠以及其他各种书籍中涉及到的时候很多,所以我早以在很多评书和武侠小说中,熟吸了一些穴位的名称。运用经络穴位最自如,最玄妙的当属金庸。在他的每部小说中都经常有关于打通经络治病疗伤,调整经穴练就神功的情节。尤其是涉及到的穴位名称更是随处可见。应该说,金老先生对于中医经络穴位理论的传播普及有着很大的贡献。现在,还时常有人问我相似的问题:“人身上到底有没有那种,用手一统就马上一动不能动的穴位?”这些天真幼稚的提问应该都归功于咱们的武林盟主金大侠。说到穴位的名称,我便要抱怨一下咱们那盲文的明显缺陷了。尽管我专心致志,虽然我挖空心思可就是无法知道,那些穴位的名字,有些什么含义。如:中府”到底是哪个中,又是什么府?“关元”是相当于干部的那个“官员呀,还是贾宝玉住的那个大观园呢?其实和那两个名词毫无关系。所以,当时我对那些穴位的名字既好奇又很难理解。
创造汉语拼音盲文,自然在盲人的历史上是伟大而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进步,但,正如我前面层说过的。由于拼音文自与汉字相比非常简陋和落后,对于另外的多上十几倍的同因字,根本无法区分。如果是读篇小说,有上下文的衔接和联想,大部分书中的内容可以被读懂,可一些使用随意,字句重新组合的文体来说,盲文简直就是无能为力的。如歌词、诗词,人名、地名包括咱们用的穴位和其他的专有名词都是盲文无法解决的阅读难题。前两天居然有人发贴说要用拼音代替汉字。无异于痴人说梦,要知道,汉字这种同音字数量非常庞大的语言,如果仅用变化时分有限的拼音来替代,会根本地丧失语言表达的功能。不错,国家也层提倡过用汉语拼音来替换掉汉字的计划,结果,当然计划最终成了笑话。正说明了,不管是谁,哪怕是国家也要用脑子办事,否则只会证明自己是笨蛋,不会有其他的结果。
就这样读着想着中秋节也过了,我家可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搬新家了。在那之前,我从小到大住的那个村子,终于成了历史的一部分。不错,它却实是我从童年到青年的住处,是我名副其实的老家,可在我的心里,它的山水草木,它的狗叫驴鸣它的寒来暑往,它的前世今生都在我的心目中没留下太好的印象。只因我那段的人生,主要的色调是灰暗,主要的行为是徘徊,主要的心情是苦闷,主要的成就是煎熬。所以,每当我听见那些深情的以故乡为主题的诗词歌 赋时,很难产生出思念故乡的共鸣来。再说,当我搬家的时候,那些与我年龄相仿的丑俊不等的女子们,早已争先恐后地绝情地或卖,或送地嫁给了某些与我毫不相干的蠢祸了。说绝情也有点勉强,压根儿也没有过什么感情。她们毫不留情,可别怪我一点无义了。哥们儿离开了。去你的蛙声振天,去你的花果飘香,最美不过家乡水,最亲莫过家乡人,想起那些从小就欺负过我的家伙们,这两句话,怎么听都象讽刺。有些事也确实很巧,想卖掉旧房搬出去,已经是我家多年的计划了。只因为旧房难卖才一来二去拖的那么久。这次本想喝出去了,即使卖不掉也要先走,旧房日后再说吧。碰巧的是,买房不到一个月,就有位老妈的同学介绍来一位买主,看好了那旧房的院子,痛快的成交了,最令人满意的是价格竟超过了之前任何的出价者。生活中这种巧事还真就不少,冥冥之中的神秘谁又能说的清呢?
新家是四间大瓦房,与纸箱厂的距离只有老家的四分之一,这下每天需花在路上的时间和气力可要省却了不少。可原来一门心思在工厂里的时候,要远徒奔袭,现在明明工厂已经是日薄西山,一派末世景象,倒住在了厂子的附近。真是滑稽的可以,错位的带劲儿。
  九三年,就在这一闯路,一搬家的成绩下画上了句号。九四年的重头戏是我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学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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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1 09:04:23 | 只看该作者
70楼 感谢好人说:
皇上的谋生之路,15.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九四年的春天无需多讲就过去了,因为依然是个长长的假期,不出所料地放到了五一节。我因为有了明确的发展方向,对于这伟大企业的 日益衰败感觉已经麻木。假期虽长,也有到头的时候,在厂长一声号令下,我听话地再一次上了班。每年的这个时候,我总是以一张黑乎乎的脸,挺长的胡子,一副饱经沧桑的憔悴样子,来面对能够看到我的工友们。虽然叫皇上,可长得并不黄,甚至还有点白,因此,就给了转黑更大的变化余地。虽然每年春天我就象天山童老一样要经历一次这样的身体周期性衰退,可由于春假的肆无忌惮地延长,我的憔悴在逐年加重。所以,这年上班时,打趣我的人比起往年要多不少。给我下的判词都挺惊人:“你干了什么盖世之壮举,把脸搞成这个样子,老了有十岁!”我自然是不会理睬那些半真半假的打哈哈。我心里的事还着急呢。今年已过了好几个月,那欲期中的报名电话却一直没有打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老师说话不算数,把我们涮了,还是那省里办的培训班寿终正寝了呢?上了一些火,只因为没生在好年头上。如果是现在什么微信、短信,罗世信一天不发他几个骚扰老师,算我手懒。可那时除了打公共电话,哪有其他办法。应该说,那时候根本就没有这信息时代的观念,心里把这打听消息还要花钱,本能地当作了额外负担,要么为什么不打一个公共电话呢,也不至于倾家荡产吧?
一天中午,我正在车间里,传达室来人通知我:“营口有人来个电话,说他性贺,叫你给他回个电话。”这下我可精神起来了,象打了肌血了一样,赶快找人领着去打公共电话回复了。电话那头的贺老师依然象前次一样,慢条斯理地说:“去年我根你们说的省残联的培训班,今年又开始招生了。我知道消息就打电话通知你们。如果要报名,赶快和当地的残联联系,通过他们给你们把名报上去。”我听完非常兴奋,把感谢表达了若干便,又问清了相关的流程和每个细节,最后谢过,才挂上了电话。晚上,我带着这振奋人心的新出路的消息回到家,把打探残联和报名的光荣任务布置给了我爸,就等着继续向前发展的形式了。第二天,老爸带回了确切的招生信息。原来这种招生文件早就通过正常渠道送到了各个地方的残联,只是没人愿意去多那些闲事,就让这种消息自生自灭了。因此,我这个符合条件的学员,本可顺理成章地报名入学,却只能通过乱闯后的碰巧,才获得了这样一次学习的机会。一般我们对那些明显的为非作歹,公然的打家劫舍会义愤填膺 的憎恨,而对象这样在其位不谋其政,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不负责行为大多只有些抱怨罢了可实际上这种严重的毒职行为对社会的发展,对国家的进步是贻害无穷的。由于他们的懒政,有多少本该通过自己的顽强的努力可以彻底改变命运的残疾人被迫失去了这宝贵的发展机会。我诅咒他们:蒸馒头漏气;吃包子掉地;上厕所便秘;在岳母面前放屁!这当然是我现在的骂法。当时这件事令我恼怒的厉害,如果那时开骂,他们要惨多了。好在朕要到翰林院正式读书了。此乃一件值得普天同庆的大事,一定要讲究吉利的,岂能和他等芝麻绿豆的小干部一般见识,因而,当时未作计较。
报名的条件是:年龄二十八以下,有熟练的盲文基础。万幸,我还都符合条件。可我的师弟老王,却超过了报名的年龄限制。也就不用再告诉他这个消息了。(这里,又犯了个想当然的思维方式的错误。到了沈阳才知道,由于报名人数不足,我们班里居然最大的寿星是四十五岁。早知这样,就应该叫王老三去碰碰运气,不就也上学了么!可见,对有些看起来煞有介事,听上去一本正经的规定一定要多长个心眼,尽可能地想办法去触犯下那些貌四坚不可摧的防线,很可能就是个豆腐渣条例。不过,可不包括法律,你要是什么规则都想突破,那可就犯了生搬硬套的毛病。篱笆墙适当用脑袋撞一撞,是很有可能出个窟窿的,要是水泥墙也要去撞,窟窿倒是也会出,只能在你脑袋上了。又如,遇到动拳头的对手不妨冲上去,表现一下自己大无畏的精神和不向恶势力低头的勇气,但要是遇到拿手枪的仇家,最佳的策略当然是青城派的“平砂落燕式”屁股朝后,洒腿就跑了。)
看来,御驾亲征去一趟大清朝的发翔之地奉天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现在应该提前把一些杂事了结一下了。海德里便是杂事中的一项。经过不到两年的函授学习,我完成了分校的五门课程。总体成绩还算不错,大多都是A级。这次要远征省城,先得把这门相对不着急的学业停下来,等正事完结再续前缘。还有一个停课的原因是我对分校的教材非常不满,除了前两门专为学点字的课程外,都是些原版的英语书,而且都是些枯燥乏味的内容。根本不符合中国人对令一种新型语言学习所必备的教材要求。连个生词表都没有,我有理由怀疑,是否真的想让我们学会。基于这样无聊的学习经历,我退回了分校的最后一门课程的教材,而且再也没有继续采用这种方式学英语。在后来的几年中,我倒是参加了几次分校办的英语年度比赛,还得了两回讲,弄了三百块钱,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经济效益呀。虽然分校的教学并不令人满意,可在一片死寂荒凉的土地上,能开出哪怕在小的一块粮田也是一件创造希望的义举呀,意义不可谓不大!我在这里衷心感谢把我领入英语之门的先生们。新世纪以来,在也没与分校联系过,也不知,有奖的比赛一直办到哪年。
咱们的夏校长能忽悠起这么大一个国际性的教育机构来,绝对是盲人中的高手,据说,他在零三年还当上了全国政协委员。这可是金字招牌,应该是盲人得到的最高荣誉了。个人奋斗到这份儿上谁还敢说盲人有什么达不到的高度。但,他对盲人群体的贡献,却远远小于造出的声势。所培养出的英语人才更是寥寥无几。那些靓丽的光环,骄人的成绩只不过是给自己赢得好处的虚名罢了。正所谓圣名之下,其实难副。
鉴于这种恶劣的学习状态,我被迫从盲文书社买了一套盲文英语字典。在这里我要真心感谢那时的国家补贴,这套十三本的盲文英语自点,居然只花了二十三块钱。知道么,又过了不几年书社开始高价卖书。一套同样的英语自点竟然标价二百六十元。如果没有原来的补贴,我可买不起这套重要的工具书。有了这套自点对我学好英语可是起着决定性作用的。在有了它之后,我开始自己自学英语,方法并不复杂:先从盲文书社借来一切能找到的英语书,回来自己一边读一边查字典,弄懂后,再继续读下一本。就这样我读完了几乎所有当时盲文书社出过的英语书。能记起来的有《走下神坛的》杂志《今日中国》英文版,全套的高中英语,赖世雄的全套《美国英语教程》。还有咱们的王永德老师,给我寄来的许多本美国系列小说GOOSEBUMPS。根据我学习的体会,想学好英语,词汇量是最大的难题,没有相当的词汇量,任何的学习窍门,只导理论都是扯蛋。要想提高词汇量就必须多读,只有长期地,反复的磨练自己对单词的印象它们才会在你的头脑里留住生根。通过读每一期的《今日中国》,给我增加了大量的词汇,由于是中国的杂志,虽然用的是英语,但读起来理解更为容易,不明白的地方,当然猜起来也容易的多。比起那枯燥乏味又陌生的美国教材学习效率不知要高多少倍。
说起我这套英语字点,到现在我心里还觉得很亲切。在那些年漫长的英语学习中,他给我解决了多少疑难,排除了多少困惑,让我有可能把英语学到一定的水准,他应该是首功一件!未了能更方便地使用和搬动这套排起来长达半米的朋友书。我用粗铁丝做了一个书架,方法很简单,先做一个一米来长的矩形铁丝框,再把两头向上弯起,正好把全部的字点书背朝上排在里面,想要搬走,很容易地抓起两头的铁丝就端走了。于是,我经常把这些沉重的老朋友,东屋搬到西屋,再由西屋搬到东屋,那个模样既象拿着乱七八糟针线活的中年妇女,更像那些走哪都连夹带抱的喂奶少妇。英语学习贯穿着我结婚前的生活,以后还会伺机提到。
安顿好了一些拌脚的杂事,录取的通知也如期而至了,连省里都认可了皇上的行动,似乎已经是万事具备了。但,别忘了后面还有个只欠东风呢?东风是什么呢?是厂方能让我脱产去学习么,这对一个工人来说,可是非同寻常的!厂长会不会欺君往上,从中作梗呢?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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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谋生之路,16.按理说,厂子是不可能让我脱产学按摩的,因为我根本找不到申请的理由。名也报上了,离真正去学按摩可就差这临门一脚了。如何把球巧妙的踢进大门,还真得费点脑筋呢。别看现在,我们那个厂早已灰飞烟灭了,跟这样一个濒临灭绝的厂划清界限似乎应该是毫不迟疑的,但别忘了现在已经看到的结局,在当时并不容易看清。铁饭碗虽然堪堪不保,可马上就断定它不可救药也很难下断言。天下最容易干的活,莫过于放马后炮,这是最保险,最露脸,既不用处心积虑地揣测未来,也不用绞尽脑汁盘算得失,实在是无本的稳赚买卖,只不过真正的明白人谁也不懈在马后边追着放炮。当时的厂子,虽然是江河日下一派衰象,可谁又敢说它不会最终翻盘,来个咸鱼翻身呢。不是没有例子,四大国有银行也层一度传出资不抵债的消息,后来还不是在有形之手的强力扶持下,起死回生借尸还魂了么。怎么知道我们亲爱的小厂不能出现这种第二春呢。
所以,为了保险起鉴,大家每逢有了另谋高就的机会时,都非常慎重地对待这个眼前是鸡肋,将来不知会变成鸡腿或是肌粪的单位。我自然也不能例外。
最好能让厂方同意我,以脱产的方式去学习,又能保住工资,又能学到手艺,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么!不过,想法好不等于能实现,关键在于咱们那厂长会不会不通人情地反对。不试试,怎么说也不知“厂头儿”,那小子心里的想法。还是先由我老爸去找他一趟,来探一探虚实。主意打定,次日上午,老爸便采取行动了。厂长听完我爸说完,当时就毫不迟疑地给否决了。他说:“我们这生产任务很盲,哪有时间叫他学什么按摩,这个要求肯定不行。”“我儿子学会了按摩,不也是厂子培训工人的一分成绩么,对厂子不也是一件光荣的事么?”老爸对付着说。“那不行,我们是个纸箱厂,又不是医院。他学会了也不能在我们这干,学好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这种要求,我们厂子不能答应。”话说到这里,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只能回家再作技艺了。
厂方不许可,按摩又肯定不能放弃,这可是令人头痛的处境。这不是左右为难,进退维谷么。基于,批准我去,不批准创造批准也要去的精神,我们得来个对现实形式的客观准确分析和估量,以便采取行之有效的对策。正所谓逢强智取,遇弱活擒,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跟厂长比谁的力量更强呢?从长远看当然是我这个九五之尊的皇上优势明显了,与一个小小的厂长简直不成比例,少微一动手指头就可以叫他诛灭九族;要是看现在的地位么,厂长还是略战上风的。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几百人里的一个土皇上,由于天地颠倒,真龙未现,就叫他暂时得势了。比较的结果,将来皇上当然胜券在握,眼前则是厂长略占先机。也就是说,形势一片大好,我们完全可以坚定信心,最终的结局是正义必将战胜邪恶。但现在,我们不得不按现实考量,暂避一下对手的风头。正面不宜强攻,就得采取迂回包抄或绕道背后的进攻策略了。看看,不通过上面,只跟我们车间的老太太说说,能不能达到目的。
第二天,我找个机会偷偷地把自己的想法跟老太太说了一便,意思是:我谁也不告诉,就人不知鬼不觉地去沈阳学习,我每天须交上去的工作定额,由我从别人那买来套子顶上,再记到我的名下不也就妥了么。老太太负责工人的出勤记录,只要她不追究,这点破事是没人管的。老太太很够意思,一点也没为难我,就答应了下来。她对我说:“放心,我给你篼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只要你安排好人帮你完成定额就行了。”“非常感谢,我姨,学好了我请你客。”这话可是我发自肺腑的,人们在困难时对伸手帮忙的和提供便利的人,都会从心里产生出感激之情来。要不怎么说尽量“雪中送碳呢。如此大的一个难题,就这样迎刃而解了。一方面是有老太太的善心帮忙,另方面则是像我这种找借口,泡病号,不上班在外边干私活的人很多,只不过,我这行程太远,又不能经常回来上几天班,应付一下,敷衍起来有点难度。要是倒退几年,赶上厂子如日中天正兴旺的时候,想要这么简单地就瞒天过海长期旷工根本是办不到的。时逢末世,前途渺茫,除非一根筋的傻瓜,谁去坚持那谁都不领情的狗屁原则,还不如借机会交个人呢。想当初,秦穷,冒险放走程咬金,还不是因为他看出大隋朝气术已尽,很快就要倒台。在这种形势下,早多交些朋友,留好自己的退路,才是真正明智的做法。
一切安排就绪,只等开学的日期了。开学时间定在那年的七月一日,和党的生日同一天,大概是要跟组织借点光,讨个吉利吧?世界大了什么人都有,我倒想起了零八年,也是在同一个日子,上海有个叫杨佳的--江湖人称杨大侠,手驰尖刀干下了一起震惊全国的血案。真是人心叵测,怎么想的都有呀!在黄道吉日行凶用的是什么逻辑呢?
六月三十号,我由老爸全权护送,坐上了前往沈阳的大客车,汽车在高速公路上快速而平稳的奔驰着,两旁的景物,象飞一样在车边向后急驰。当时,我应该还看见了许多美好而又有意义的东西和风景,两只眼睛都不够使了,包括车里车外出现的一些美人儿。但,由于年代久远,岁月蹉跎,再加上朕的记忆力简退实在难以尽表。简而言之,就是在高速上坐车能看见的东西你们都想上一便,肯定和我要说的一样,自不必赘述,此处省略二百五十字。
走至半徒,忽听座下喀啦啦一声巨响,我的第一感觉还以为是客车空中解体了呢,身边没有降落伞,该当如何呢?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把我振醒了,解不了体,是客车,但不是空中客车。经检查,原来是车下的某个零件飞了出去,不大要紧,不到半小时,就重新出发了。经过了这么一场虚惊,不知对这次学习经历会有着什么预示作用么?平安地到达学校,便会把答案挑明的。我生命里很重要的学习生活面纱就要揭开了,究竟是什么滋味,下回再聊吧。
目的地--省残联职业培训中心到了。学校有前后两座楼,中间是一个带有锅炉房的院落,为了创收,院里被开发成了停车场,经常会有几辆大货车停在院里,给我们的行动制造些不便。前楼是办公的地方,设有办公室、会议室和教室。;后楼是个混合楼,主要是残联家属的住宅,和一部分给我们学员用的宿舍。由于并不是象正规学校那样的专门宿舍,人员进出很方便,多少就有些乱,给后来发生的一些矛盾提供了适宜的条件。当然,这些背景资料和基本概况,对于一个盲人来说可 不是马上能摸清楚的,在这里先进行交代,是为了方便大家对学校有个初部的形象感,那时的我可是费了挺长时间才弄明白这些内容的。
报名的过程用不着我,因而也就一点印象没留下。对学校的记忆最早是从宿舍里才开始的。我被安排在二零六号房间,右面靠门口的一张床。那屋,那床虽然只为我服务了六个月,但在我的记忆里却非常明晰,至今犹如昨天。我去的算比较早的,同屋的四人只来了鞍山的王大。同屋另外的两个人,一个是老催,还有一个也姓王,就叫王二吧。过了不长时间他俩人也陆续感到了,让我们这四大金刚凑足了数。第一天报道,老是人来人往,用盲人的耳朵接收起来便是一大片乱轰轰的嘈杂。先有宿舍管理员介绍各种管理规定,各项 学生需知,再有中心主任的挨屋看望和逐个儿安顿和各位家长中心的感谢和由衷的客套。等这一切都变成了平静,大半天也就毫不费力地过去了。老爸见我的新环境可以放心,也就不在多待,交代一番回家上班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们这几个从未眸面的黑社会,原于相近的眼神,基于相同的打算凑到了一起,自然一见面就并不怎么陌生。首先简单介绍了个自的姓字名谁,家乡住址,再就是那提供机会来学习的眼睛坏多久了,现在还能发挥多大作用。王二可是盲人中的千里眼,他自己能骑自行车,干其他的日常事情更是不在话下,小伙,身量儿中等膘满肉肥,摸上去圆咕龙咚,小肚儿象个小盆儿稳当地粘在身前;他的脑袋特有独到之处,前后较长,在头顶部形成了一个比胫骨前极宽平些的山岗,我想看起来一定是个很幽默的景象。小伙机灵响快,一副精明强干的劲儿。老催已年到三十,可身体素质却是我们当中最好的一个。因为他原来是当兵出身,不知前世与黑社会结下了什么不解之缘,连三赶四地挤进了这个挺大不光明的队伍。王大则是一个安静随和的典范,走路行动都以明显的缓慢为基调,说起话来更是标准的慢板,可有板却不怎么有眼,有人说他有点大舌头,我倒感觉不象,慢速语言听起来就是这个样子吧?
哥儿几个的家庭背景和经济状况当时一比,可就大相径庭了。老催条件最差,差到什么程度呢?已经父母双亡,暂时和兄弟住在一起。那时可没有什么低保,除了原有的一点复员费,大概就一无所有了。他说:“从残联那知道了有来沈阳学按摩这回事,就根当地的残联交涉了多次,希望能公费来学按摩,结果,残联给补了几百块钱。我们残联有位张老师,人非常的好!他从自己篼里给我拿了二百元,还积极热心地帮我办好了报名手续。在大石桥,还有位叫李宝善的朋友,又给我了一百二十块,赞助。这才使我能来到学校,上学。”知道了这些不可能是虚构的人和事一定会使我们对世界的认识多一个角度,至少能不张口就坚决否定好人、好事的存在可能,从而给自己一点好事也不干,安上理直气壮的借口。其实,开始听到他的叙述,至少我还是没完全相信。怎么会穷到他说的那个地步呢?经过共同生活的观察,证明情况是属实的。这伙计几乎不买菜,只买主食,配上自己带来的大瓶咸菜,还有他代的一口袋黄豆,经常借用王小胖子的电杯煮熟当菜吃--王二是回族,经学校同意,可以自己用电杯自己烧饭。王二是营口的,贺老师的徒弟。父母都有工作,是家里唯一的男孩。这次由老师亲自陪同来的,自然挺风光。那位慢性子,王大,护送的阵容可挺强大父母和弟弟全数到场,而且亲友团撤退时,为了以防万一,怕有性骚扰的,还留下了老妈陪读了一段时间,可谓是重点保护。不用更深的了解,仅从这初见的略略比较,就看出了即使是黑社会的,也不可能有绝对的平等存在,有在上面享福的大哥级,就得有在下面跑腿的小弟级。这些差异就是命运存在的有力证据。
大家一边,继续交换着个自的信息和背景,一边打发着剩下的下午时光,走廊里还陆续传来晚到学员进住宿舍的声音。有了王大的看护,王大婶,我们就多了一个消息灵通的通报员。过一会,老太太进来说:“来了个女的,长的还停好俩眼睁挺大。听说是刚考上大学眼睛就坏了,才来学按摩的。”那便是锦州的小关了。这女子有点神经质,一般很少说话,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也难怪,这些人,虽然都有一番苦难历史,可属她的落差又急又大,能想开来学按摩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转变了。有了小关,自然还有个老关,后面再作介绍。傍晚的时候,大婶又进来报告:“又来了个女的,身材魁梧,膀阔腰圆,好象是柔道运动员改行过来的。我们一时倒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是母夜叉孙二娘,驾到,不知菜园子张青来了没有?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位女汉子是小阎,层患脑瘤,导致失明。那魁梧的身材是拜那些治病的激素所赐,改造托尔斯态的一句名言:“健全的眼睛都是一样的,失明的眼睛各有其不幸。”女学原中还剩一位小里,就齐了,只有区区四个,可要让那些想来顺道找个老婆的,有些失望了,备选数量太少了。
吃过了晚饭,正在床上躺着平静一下新生活、新环境给自己带来的兴奋心情,顺便遐想一下明天开始的学习还会有什么令人激动的内容。这时,从外面来了一位访问朋友的同学,进门便说:“大家好,我也是来自营口地区的,听说这屋里住了两位我的同乡,特来相见。都哪位是,务请相告。”不用看长相,只平这短短的几句话,和那话的声音,以令我非常吃惊。立刻在我的脑际中浮现出了一位干练帅气,飘逸洒脱的英俊小生形象来。我连忙回答:“你好,老乡,兴会兴会,我便是老乡中的一个。”来人用轻快爽利的标准普通话,作了自我介绍。他的坦率他的语调无不透出一种演示不住的朝气 和精干。可了不得了,他可是本套书著了名的大能人,虽不能说天文地理无所不会,至少也是吹拉唱做样样精通,实乃一个盲人中的奇葩!此人的出现,对于我的帮助和影响是巨大而又深远的。我记得很清楚,学习期间我层对他说:“这次学习不管成功于否,能够碰上你这样一位高人、能人,也就不虚此行了。”这伙计和我的交情直到现在,仍然在继续。他是哪一个呢?下次再说分晓。        
上文说的那位站起顶破天,坐下压塌地的大英雄,名叫小东。大概因为七十年代我们的父辈对伟大领袖的崇拜已经达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了,实在找不到什么更恰当的表达方式,就纷纷把自己儿子的名字起成了带东的,如果家长们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直接给儿子起名叫“一百元”同样可以起到静养领袖的作用,因为现在人们总在那大钞票上天天见他。。光我的盲朋友们中,年龄相仿的就有三个阿东,可见伟大领袖之无处不在。他老人家可要伴随三位仁兄一辈子了,就象宝玉的那块通灵宝玉一样。小东声音的翠快和普通话的标准都是我认识的盲人中最突出的一个,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在这片东北的土地上,练出了一副北京腔,也许他有过北京产的相好,真的令人费解。总之,这伙计上来的一番自我介绍的那份坦帅,那份主动,那份流畅就令我耳目一新。相比之下,我在生人面前的局促和不自然,说好听叫腼腆,实际上就是胆怯和土气不能上场面的表现。说真的,一见他,才让我知道了,原来盲人也可以有这样一种大大方方而又有气质的状态,虽然我是学不来的,但,肯定对我认清自己和调整在人前的言谈举止,产生了触动和启发。
实际上,在那之前,我还没有真正的和同龄的伙伴交往过,这下才是第一次找到了既新鲜又兴奋的有了朋友的感觉。简单的相互介绍,便决很亲近的攀谈起来。当时确有相见恨晚之感,至少我自己是这种感觉。小东的经历居然和我的出奇的相似,也是自幼开盲,而且一盲就挺彻底的。他也是个福利厂的工人,但不是产纸箱的,算命的职业他也一直在干,还别说,干的年头比我多几年我还真不知道,好笑!这么多年居然没谈过这件事,再不就是问过,早就忘到脑袋后面去了。这世界说小也小,说大也不假。我俩算了一下,两家的直线距离还不到百里,居然从来没有见面的机会,还要到这遥远的省城相遇,大概这就是缘分未到,不可强求的道理吧?他比我大两岁,个头却比我短了三公分,身上的肉可比不得我,杨柳细腰的,相对于咱们这个讲究些气力的职业卫冕有点惭愧!这些大概就是这老兄身上赶不上我的地方了。余下的方面这家伙可就全是优势了,简直让我望尘莫及,自惭形秽。首先他自立能力特强,洗衣做饭,刷锅洗碗,缝衣服补破鞋,全都掌握;还会修家电,焊接线头手到擒来。音乐方面,歌生嘹亮,民族唱法真有点水准,二胡、箫、笛子都能拉能吹。真不知他到底长的什么鸟嘴,那么个破竹管子,吹得就象肚子里钻出了麻雀叽叽喳喳,嘀嘀搭搭还真象那么回事儿。把我气的,自从听完再也没吹过那种叫笛子的东西--好象,之前我也没怎么吹过。吹了他这么半天,我也累了,顺势就躺下睡了。孟醒时分,已经天光大亮,吃完了亘古不变的传统早餐--大米粥咸菜和馒头,就大队人马奔前楼了,在四楼我们的教室里参加开学典礼。典礼也就是个小会,作为数不清的中国特色会议中的一个,没有多少值得记录的地方,只有贺老师的讲话,语重心长又实在,现在仍然记忆犹新。(贺老师当时是辽宁省盲协主席),他说到:“按摩是医学;医学是科学的一部分;要知道科学是来不得办点虚假的,大家要想学好按摩,就一定要以严谨、认真勤奋的态度来对待,才能真正掌握好这们技术。”他接着说:“现在按摩也很不好干,到处都是按摩诊所,比饺子馆少不了多少。而且大部分是健全人开办的。听说香港、地区,不准健全人从事这个行业。咱们就别指望这种保护了!希望大家要面对现实,付出比别人多几倍的汗水和努力,就不用怕任何的艰难和竞争了。”贺老师对学习的讲解当然是有理有据的,对于我们学好按摩很有启发。后面关于按摩竞争激烈的论述,现在看来话题依然不旧。在论坛里总有人说,盲人按摩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让我们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去把明眼的按摩师都杀死或驱逐!我们要叫国家出台政策优待盲人,都怪各地残联培训的盲人太多,挤占了有限的市场。要不是这些原因,我早就发财了,我早就成功了,我们早就过上小康了。再不就是,我要早干二十年,何必碰上这么个竞争激烈的破时代呀。这辈子,除了眼神被夺走了,就是生错了时代,真他娘的没处讲理了!。一方面,我们要求社会对盲人平等看待,信誓旦旦地说除了视力的差别,其他方面我们很有信心,绝不输于常人。但,转脸就说,不能让正常人来和我们平等竞争,甚至个别人还大张旗鼓的宣扬,盲人按摩师已经过量的混帐理论,明目张胆地不加掩示地开始咬群了。要知道,充分的竞争是市场经济的灵魂;高低有别是促进进步的条件。如果还是干不干二斤半,手高手低,懒惰勤奋差不多,还有谁会起早贪黑练习技术,挖空心思改善服务,绞尽脑汁钻研决计,不成了混日子者的天堂了么。还不如回到福利厂里算了。我对贺老师讲的话印象特别深刻,从而能对这二十多年来从业者的思维模式有了对照的根据。新旧对比我们不难发现,按摩从来就没容易干过,不管上世纪,还是新世纪。整天喊叫着市场过度饱和的那些人,最好去要求领补助过日子,享受国家养活。那样也就不用遭这份竞争的罪了。可有一点,再也不要见人就向人宣传你有什么狗屁的自立能力,赶紧说:“我们眼神不好,快快可怜我们一下吧,最好再给点吃的!”
当天下午,班主任给我们开了班务会,经上峰提名和民主表决,选出了各位将作为我们领导核心的班干部们。其中,班长是来自大连的老赵。他是一家国有建筑公司的干部,不知怎么搞的,人家腐败什么事也没有,临到他稍腐败一点,就遭到了也不知是佛祖还是上帝的大规模踏伐,偷偷的在他的眼睛上做了些手脚,一点点的叫他连腐败也感觉有点力不从心了。忠于,不情愿地承认了与命运之神斗争的失败,估计还有点贼心不死的他,最终在我们身上找回了当干部的感觉。坦白的说,我对老赵当一把手的这个安排,时分赞赏。这老同志,把班长的工作干的非常出色,每当有些节日庆祝,和场面活动,他组织的都很周到和全面,讲起话来更是既大气又得体,很有领导风范。我猜想,他在单位里,肯定是个挺有作为的干部,具体管什么就不得而知了。班副姓张,来自钢城鞍山,据他自己说,层在著名的按摩中心,汤岗子温泉学习实践过,是一个已有了丰富经历和操作经验的老手,来这里,主要目的,只是为了拿上一个正规的证书而已。这位老兄,身材魁梧,声音浑厚,张罗起事情风风火火地,倒也有点当头的模样。火车跑得快,全凭车头带,该有的头脑都有了,能分的权力也分完了。正规的戏码第二天就正式开台了,本篇已难容纳,来日方长吧。
次日八点,在四楼大教室里我们开始上课了。教室很正规,两个宽大的窗户让教室里非常明亮。教室挺大,能装三十多人,还剩下一些空位,前面是讲台,台上讲桌、黑板一应俱全。为了照顾班里那些没有盲文基础的学员,开课的第一门是语文。别看我们上的是个培训班而不是学校,但教材和老师都是用的第二年在那儿开办的中专选用的。所以,同样叫培训,我们的那次可是相当高规格的。课程包括:语文、中医基础、中医诊断、经络腧穴、人体解剖、生理学、按摩手法、伤科、内科、妇科儿科及按摩临床操作等。整了好几十本书。这些书对于能够自学的盲人来说是很有用处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象书社不对个人出售这些属于教材的书籍,在盲文书社的书单上是找不到的。我们的老师,阵容也很强大。那些基础课程都是由辽宁中医学院毕业的老师主讲,手法和临床各科由我们的刘地厚老师亲自授课。刘老师既是职培的老师,也是中心里设的残联按摩诊所的所长,有几十年的治疗和教学经验,那年刘老师刚刚进上副主任医师。当时拥有这样高级医学职称的盲人,在沈阳也是屈指可数的。有了这样的师资,只要老师不太糊弄,学生认真对待,应该不难学到些东西。满怀热情来学按摩,时间本来就很紧迫,居然还要拿出来二十天学什么盲文课,我心里就老大的不愿意,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家多待两天,等学正文在来。班里只要学过盲文的,都持我这种看法,无奈小胳膊扭不过大腿,还得听人家的。其实,那么想是有点自私的,一个群体的活动必须要照顾到大多数人的利益,不管怎么作都不可能让大家都完全满意,但一定要把握住,尽量向比较弱势的人们倾斜的原则,才能算作合理。
周老师是个年轻的小姑娘,那年大概也就二十一二岁,可在前面一讲课,我总觉得一样象个老师,这些大都比她大的学生们一样郑重其事的回答问题。看来身份对一个人是很重要的,年龄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只要坐上了某个位置,便享有那位置的功能和权限,自然就具有相应的分量。
一开始,为了了解大家的盲文水平,先叫大家个自读一段语文书上的文章,借以摸一摸学员们的盲文掌握程度。老师说:“会的就背一段,要是不会也可以不背,反正还要把盲文大略学一下的。”按说象我这半路出家的识字班水平,就应该守口如瓶地装作不会,以免漏线儿。可那天我自己感觉不错,咱明明会读,还是不能让才华埋没,自信地举了会读的手。这种人前“漏脸”的事曾经有过先例:那年到了上学的年纪,当时,父母的想法很简单,意思是让我去学校只作个旁听生,总比待在家里强,报名的当天就叫邻居的孩子带我一起去学校报名了。已记不得,父母有没有事先根学校打过招呼。在太阳底下排了好长时间的队,等待一个个地问几个问题,再考写几个字,就完事了。等了半天,终于临到我了,按皇上的智力答几个破问题当然对答如流了,没什么破绽。最后是要求在一个老师拿的黑板上写上一二三四五,这五个阿拉伯数字。当时,也是说的会就写;不会也没事的。可那年的我还不知道眼力对一个人来说的重要性,它完全可以葬送掉对别人来说很普通的上学资格,只知道,我在家一向被看作很聪明的,早就会写一些字了,至于是不是在眼皮底下写得象火柴盒那么大,我倒不认为是有多么的关键。我毅然决然地回答老师:“我会写。”拿起老师递过来的粉笔文不加点大比一挥就写完了。拿到比的时候,我才清醒,在刺眼的阳光下,不拿到眼皮前,写字对我来说就成了真正的大约摸,写出来的东西是在真草隶篆之外,新创的“蒙书”。我的这一表演,气死侯宝林,不让郭德刚,现在正红的宋小宝更是不值一提,在场的人,连大带小全都乐的东倒西歪前仰后合了,而且毫无疑问地把这一特号见闻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全村。事后,我才觉出了有些后悔,干么不装作不会,至少可以悄悄地上不了学,何必在出了大名后再回家待着呢。学,当然是没上成,那次尴尬的体验,我这一辈子是不会忘记了,除非靠老年痴呆帮忙了。我总结,人们的丢人经历比起漏脸的,印象要深刻的多--也可能因为我一直也没怎么漏过脸吧。这次,我大概是旧病复发,再不就是恶习难改,总之,我又给大家带来了欢乐,不过,热烈程度比小时候那次要逊色不少。大家只是压低了声音偷偷的笑了两下。我背的速度和内容没啥问题。这次要怪我那土气的口音。别人当然也不都象小东那样,高亢而又字正腔圆,可比起来顶属我这家乡话说的最为标准。直到现在,我这爱国爱乡的淳朴语掉虽然有了进步,但还是距离普通相去甚远,只能等来世洗心革面了。
不得不承认,人多了出韩信,不管多么简单的把戏在不同的人手上,都会有个高低之别。就拿写盲文来说,本来算不得什么高难的技术,可要达到一定的速度,可就比出水平的差异了。班里这技术玩的最漂亮的是丹东的小老弟。他只有十八岁,在班里年龄最小。他扎起盲文来,会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非常联贯而又节奏明快,被我命名为马蹄子声,马蹄声从此就成了给他用的专用名词。再看那些以老催为首的难摸先生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直到毕业,也没把那些小点子们摆弄得明明白白。
就这样庸庸碌碌地学了一个多星期,,把环境适应了人也弄熟了,可也把我整烦了。这样待着一点意思也没有,况且,我还是偷着旷工跑出来的,厂里的情况还不确定,两下一核算,最好是能先回去干上石天活,然后,在回来学主要课程。说办就办,先找人研究一下。根我们同屋的王二小胖子一说,他居然也有此意,正好待着难受,就说:“咱俩一起走,还顺道。”我说:“好,咱们去学生科问一问。”等到了学生科一问,你猜怎么样?还用说么,当然是被一口回绝了。“刚开学十天哪有请假的道理,况且,我们还没编好什么有力的理由。这下怎么办呢?经我们俩交换意见:待着实在没劲,回去还都有事,学校问题不大,依然说走就走。第二天,我们根班长打了个招呼,就洒腿跑了,仅读了十天书,就开起小差儿走了。这事干的这样胆大不忌后果,同两人合谋很有关系,人多胆子就是大,要不怎么三人以上的团伙犯罪要重判呢,多亏我们才俩人。回家后,赶紧上厂子按点上班了,把大家吓了一跳,还以为我吃错了什么补药,给顶回来了呢。我说了回来的原因,又问了厂里一切照常,没有人对我的失踪而感兴趣,看来这厂子有我没我还真是一样运转,在放心之余,心里是不是还有点失落感呢。很快把这十天语文课给磨蹭掉了,还得个就个位呢,赶忙坐上那一站票的火车二进宫了。
这次大胆的逃课行为,会不会造成什么后果呢,会挨收拾么?下回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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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1 09:07:09 | 只看该作者
72楼 感谢好人说:
糟糕。我原本是非常认真地看完了作者发的那个帖子,后来在收藏的时候就觉得反正都看过了,只要直接全选复制粘贴就行了,所以也就只是把作者的所有楼层复制粘贴到一个记事本文件里,连看都没看就保存了下来。这回为了发这部书,我就又重头到尾第认仔仔细细第审阅了一遍,也可借此机会把这部书里面的一些不必要的东西给整理的清清楚楚,所以大家现在才会看到这么清爽干净的版面,这也算是我对作者敬重和感谢的一种表示吧。但有一个很遗憾的地方,那就是:我今天在整理下一楼要更新的内容时,发现第16回的末尾和第17回的开头好像是接不上去的,仔细观察一下,真是这样的,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是作者写漏了还是被我漏藏了呢,想了想应该不会是作者漏写了,最大可能是有哪一层楼的内容被我不小心忽略了,跳过去了,才会造成这样的,后来我又搜肠刮肚第到我收藏了这部书的好几个硬盘和百度云盘上看了看,它们里面所收藏的版本跟我现在所用的全都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没能找到被忽略掉的楼层了。没办法,大家只能将就着看了哈。还请哪位有收藏了这部书的朋友们能把我所失掉的这部分内容补充道这里来哈,万分感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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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1 09:08:04 | 只看该作者
73楼 感谢好人说:
皇上的谋生之路,17.原来,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
触怒了关小姐的是我们光荣的退武君人老崔。等到大家纷纷凑过去,围着听原委,只听老崔在那儿很委屈地叨咕着:“我还以为是王小胖子在那,就抓了他肩膀一下。结果弄错了人,就让她给骂了一顿。”两位班长听完,把这莽撞的“军人”批评了一番:“眼睛看不见,还要乱疯乱闹。看是不是闹出娄子了吧!以后一定要注意,别没弄明白是谁,就到处乱摸!”老崔只能是虚心接受批评,澄心接受教训了。班长又对受害者进行了精神抚慰和劝说,希望不要和老崔这个众所周知的粗人一样见识。别看关二小姐当时那样歇斯底里,恨之入骨,其实也并不那么不近人情,又家上那两声“臭流氓也实在耗费了巨大的内力,没再追究,这件事也就平息了。
一天晚上,我们吃过晚饭好几个聚在赵班长的房间里,作常规的无事闲聊。在作的有两位班长、王小胖子、小东及班里另外的一位关女士,称作老关。首先班长介绍了自己如何患慢性眼病,从一个很有造诣的工程师,无可挽回地蜕变成了我门的班长过程中的无奈。不过,他对身为盲人这件是倒看得挺开:“眼睛不好也有些优势,起码想象力可以得到更大的发挥,利用这些想象,我们能体会到别人用眼睛看不到的美丽风景。”根据我对他行为和言语的归纳,这话绝对不是虚言,他一贯保持着积极乐观的精神,努力地以一个盲人的身份尽量发挥出自己的作用,从他身上你一定能体会到“随遇而安”,承认现实,不管自己作哪种人,都要作的出色的信条。他主动参与各种社会和集体的活动。毕业不久,老伙计就在大连地区担任了盲协的领导,一直在发挥着他的突出特长,抓住一切碰到的机会去“出风头”。这可不是什么贬意词;这是对一个人善长社会活动,勇于人前表现的人来疯性格的另类夸奖。班副老张说:“咱俩的状况基本差不多,,我也是单位派遣性质的,工资全发,只不过我干的是本行。你回去能在单位干这活么?”“我不一定干,先学着看吧,反正在哪待着也是待,这么大岁数了,来和你们熟悉一下,体会一下盲人的群体生活也是不错的。”老张那天显示出了善讲的本色,打开了话匣子:“我们汤岗子温泉可是理疗按摩的中新。早在满州国的时候就是皇式定点的度假场所。现在则是辽宁最权威的按摩单位。我们那真有几位身怀绝技的老先生。田玉恒老主任是我师傅的老师,那按摩水平简直高的了不得。一个女人说:‘老田的手真是柔和自如,就象粘到了身上一样,按的真太好了!。’这是我坐车时,亲耳听到的。有个王凤山,根本不在家干,领着儿子上科威特去,专门给皇氏成员做按摩,钱赚老了!有个张助文是腰脱专家,号称亲手治疗腰间盘突出上万例。有几个敢说治过上万例的腰脱?”这一番话,可很有魔力把大家听得入迷了。我虽然开使学了按摩,但仍然是知之甚少,听了他一番绘声绘色的描述,使我在心底里留下了,按摩是一门博大精深的深奥学问的印象,对那些神秘而又高不可攀的业内大腕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那位专家具体用什么方法治疗腰脱的呢?”我问到。“那我可不知道。他治疗的时候是保密的,门户紧闭,根本不让人看。只知道,他用的是一种挺暴力的手法,用几根皮带把病人捆上,再一顿掰拽。等治完出来,病人大汗淋漓,脸都疼变色了!”王小胖子说:“我听贺老师说,咱们这位刘老师的手法也相当好了。在沈阳也是一绝。我们应该想办法,从他那儿好好学点真本事!”大概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从那之后,张班副就时常跑到刘老师那偷着吃小灶,额外学习去。小东听了人家的单位都那么正规,有了点感想,便说:“你们到不错,都能有地方上班。象我那个破厂纯粹是有名无实。”我说:“你不是也领工资么?”“什么工资,就是点生活费一个月才五十。”他气愤的回答。“前些年还上班,这两年不是哪都下岗么,我们厂也不例外,就把我打发回来了。”老赵说:“你们也算不善,小小年纪也弄了 个工作,管他钱多少,毕竟比没有还是强么?是不是现在,一班的盲人都给分配工作了?”小东哈哈一乐说:“哪的事,都安排,往哪安排?我这工作是三番五次地不断上访,才给我安排的。我去过好几次北京,就连我现在用的这根盲棍还是中残联主席,滕伟民,接待我时,送给我的呢。”听了他的光辉经历,令在场的人一番赞叹,似乎连他的肉不太多的体魄也忽然变得强壮了许多。这时,我们中比较陌生的关大姐开始发言了:“盲人都是很不容易的。但我比你们的命可苦多了!”听到了这么凄惨拿人的开场白,大家同情和好奇的心理同时被击发起来了,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位虽在身边,却了解甚少的姐们儿。“我是半路眼睛坏的,原来什么都能干,我还和老爷们一起作买卖呢。自从我眼睛看不见了,我家那个没良心的混蛋就把我给踹了,又找了个年轻的女人。不过,他新找的这个也不怎么样,长得不好还不算,还是个平胸,象个男的是的。你们说怪不怪?”“那,你几个孩子,多大了,现在归谁”大家听着,又七嘴八舌地问出了一堆问题。“我俩孩子,都是小子,现在都跟他过呢,因为我没有抚养能力么。俩孩子都跟他爸一样,也不来看我,真是狼心狗肺,我算白养活了!”我问:“你们是作买卖的应该挺有钱的吧?你怎么没分到呢?”“可不是么,孩子他爸有不少钱,要不怎么能换起老婆呢!只是,他谁都认识,都向着他,我还到哪去讲理呀?”听完这些话,大家的心理从开始的好奇加同情大部分变成了满腹狐疑的迷惑。她的话里有太多的矛盾与不合情理,让人实在摸不着头脑,究竟有多少是真实可信的。既然家里有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受穷呀,再联想她平时近乎于寒酸的节俭,怎么也难让人相信,她会有个有钱的丈夫,即使已经离婚了。一班来说,儿子总是与母亲亲近的,怎么可能离婚离的连儿子都离的一干二净,难道真的让她碰到世界级的怪事了么?
别看这位来头奇特的关大姐故事讲的如此凄婉悲凉,她的情绪和言语可是很欢快的。最后居然毛遂自荐地给我们展示了一下她独门的武功,只凭说话,不用生辰八自就能算出你的模样长像。听了这样的神功,大伙的性质又被调动起来了,纷纷上前要求一测。关姐姐则是来者不拒,坦然开挂可是,他的语文功底实在和预测的仙术不大匹配,太过千篇一律,过分雷同了。差不多都是:“某某人,是个帅小伙。浓眉毛,大眼睛,高鼻梁,平头顶等等。”最可笑的,她说王小胖子也是平头顶,宽脑门。事后,胖子自己都笑得抗不住了,根我说:“你看我这脑形,连我都不满意,居然叫她夸了个够。”
最后,胖子很容易地给我们证明了,谈到模样长相方面,眼睛的优势是不可撼动的。他发现脸形的变化还有其他的种类:“哦!咱们班副这大脑门子可挺标准,可称得上天廷饱满加上这张大脸,跟毛主席可挺像的。”“对,有不少人也这么说过。”老张回复到。这番需要眼睛才能参与的论证,自然只有胖子有发言权了,我们既没能力反驳,当然只有随声附和赞美一下这位来自领袖的外壳,稍带着也包括壳里住的居民。
由于正值暑假,我们开学不久便面临着热浪的猖狂进攻。每天下午上课时,教室里很有点蒸笼的韵味。坐在这么温暖的教室里,会使人自然而然的有睡觉的美好愿望,再家上我们上的是一个半小时的大课,更给了睡眠质量好的同志们充分发挥特长的有利条件。上课期间打一两个盹应该是大部分人的惯例,而在最前排有两位伙计居然是睡得最沉的冠亚军。请想象一下,老师直接面对着那两位酣声响亮,睡的一丝不苟,郑重其事的爱徒会有个什么心情。所以,就时常听到:“到站了,快下车。”的爱心提醒。直至送暖气的寒冬,这种提醒仍然未层绝迹,看来睡眠质量与天气的相关性,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大。也怪,老师为什么不把二位“教主”调到离老师较远的后排座位呢,也许他们在讲课时希望有个免费的音箱办奏吧。
晚上,回到宿舍,闷热的空气就象缠腿的大老婆一样,如影随行地紧跟不放,抓住一切能利用的时间和空间来扰动你的生活,很怕你在小老婆那得到一点安生。吃过晚饭,我们大都叫那逼人的闷热驱赶到了窗外的一个挺宽大的阳台上,没有门通过去,我们只有跳窗前去纳凉一种选择了。说是纳凉,其实也不比屋内凉快多少,白天被太阳烤的心火上生的水泥台子,好容易在夜晚的保护下得以喘吸,便一个劲地往外排放着蓄积的能量,好象提示我们,再过若干年,将有一种叫地热的技术来代替暖气片,先在这里给你们来个预演。
挨过了阳台上的闲聊、散步,疯闹乃至学习接近半夜,忠于躲避不了睡觉这个环节,不情愿地钻回那个狂热依旧的屋子。睡觉可是个遭罪的事,至少在那最热的一个半月。一直是常态。那时的学校很少有洗澡条件。我们自然不会例外,只用水稍稍擦过的身体,用不了多会儿就被,闷湿的热气给复员了,呈现着周身粘乎乎的触感,多亏班里肌肤之亲的事没人有份,否则也得大倒胃口了。睡到半夜经常会骤然热醒,身外汗渍粘腻,心内焦躁恼烦,真想奏谁一顿。更为讨厌的是:身上会不定什么地方出现一串串的小包,奇痒难忍,越抓越恨。按残联的要求,我们早已未雨绸缪配备了自保的蚊帐,应该不是那些小非虫的造孽。如是者几天,都这样出包,忠于经“千里眼”王二的鉴定。“你的蚊帐里有好几十个蚊子,都吃得挺饱的。用不用我帮你打一下?”“废话!谁知道你这家伙有这么好的眼力,连蚊子都看得这么清楚。原来你是混进盲人队伍中的冒牌祸!快快下手,替我报仇!”然后就是小胖子的一顿狠拍。真多亏了有这么个“盲里偷闲的人”在诸如拍蚊子这样的事上给我们帮助不小!
有一次,他这个眼神最好的人可吃了我的大亏。我们的饭都是由专人送来,再分给大家,领到饭就在自己的床头柜上吃。因为我和胖子俩共用一个凳子,每次都是等一个人吃完另一个接着吃。那天照例打完了中午饭,见胖子正站在凳前盲着做自己的午餐--因民族习惯,他被允许自用电杯做饭,就说了声:“我先吃了,”便拿走了凳子。刚吃两口,猛听嘭的一声巨响,把大家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是胖子的嚎叫:“怎么回事?拿走凳子不告诉一声,要害死人么?”原来这伙计根本没听见我打的招呼,忙完手里的活,就实实在在地向凳子座去。结果,就是安详地作在了地板上。更糟糕的是坐个屁股墩儿的同时,他的脚正好踢碎了前面的暖水瓶,好在瓶里没多少水,要不可就要烫猪蹄儿吃了。不对,得说牛蹄,不应该犯忌!
这下可叫我实在不好意思,一再表示欠意:“我告诉你拿走凳子了,你怎么就没听见呢:”“听个屁,我什么也没听着。可能你就没说话,打算要害我。”“乱说,怎么可能!留着你还有用呢,要不,再有了蚊子可怎么办呀?好在你没牺生。我给你赔暖水瓶就是了,包你的损失。”怎么说,胖子对于屁股的苦难经历还是有点不高兴!但,暖水瓶可说什么也没让我赔,都是好哥们,怎么好意思呢?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到了学校开始集体生活,我的自理能力的不足才真的显漏出来了。就连擦桌子扫地都得从头学起。我们房间的卫生主要都是王胖子干的,剩下的三个都是全盲,当然他就得多负担点了,一般盲人集体中的半盲都是这样可爱的!小东的自立能力也是超群的。眼神好的众口一词都说小伙儿打扮起来叫个干净利索,小眼镜一戴,很酷的。身上的衣服也总保持整洁,搭配协调,待人接物时分得体。人多了出韩信,只要一个人群够大,总会有出类拔萃的冒尖分子。不承认不行,有些人就是在人多的地方总成为焦点,非常容易吸引公众的注意,而大多数人都和皇上一样放在哪也不起眼,一直深深地潜伏在茫茫的人海里,一直到那海变成了沙漠也没能从海里冒出来。知道了我这老兄的出色洗涤功力,最起码我得学来呀,咱也得向正能量靠拢,不是么?去他的房间,正遇上他在练洗涤功,赶紧表明了我积极好学的愿望,希望不吝赐教。“当然可以,只是这也没什么窍门,主要就得仔细搓柔。”“这么说我还是学不会,我来亲手摸。”他洗着,我摸着。就觉得他那两只小爪儿在水里飞快的挠着,也分不出个子午卯酉,甲乙丙丁来。“你还是给我说清楚点吧,我觉得你的手法太过高深,摸不出个头绪来。”于是,我就这么马马虎虎总算学会洗衣服了。但,终究我洗衣服还是很不在行,恐怕要永远落后下去了。我琢摸,可能主要还是咱比较懒,没有人家勤快,再怎么洗也不可能达到帅哥的干净水准的。
当时的业余生活时分乏味,就算你不爱学习,也不可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我有一个小收音机,能够收听到电视节目的配音和一部分大哥大信号,在当时也算是挺先进的了。年龄大点的可能还有点印象,中央广播电台总报的一个广告:“春水九零九,广播电视同拥有。”我的就是那个春水牌。这个拿到现在白给都没人要的广播,当年可受欢迎了。尤其发现了在沈阳这样的大城市里手机的普及率相当高了,一调就能收到许多的信号,小朋友们的好奇新可充分地被调动起来了,纷纷抢着过过这窥人隐私的瘾。还真就听到过偷偷约会和言语暧昧的一些通话,但,大部分都是些平淡无奇的闲聊。听来听去宝贝不出声了,这下可急坏了包括我在内的一批人。还是咱们的东哥,竟然知道毛病是喇叭坏了,并且大言不惭地说他会更换,你说吹牛不吹马。朕毅然派遣他由一位半盲小李子陪同,去往电子城采办玉用之喇叭。不料当天晚上,朕对他的考验便被他通过了。皇上的宝物重新完好如初。小东的这番表现,真的甚如朕意,马上就想风他个内阁学士,因朕还没有登基,只能作罢。
说了半天闲事,考试哪能不说。第一门《中医基础理论》的考试成绩出来了。第一名是皇上。得个第一怎么说也是令人高兴的事。不用得意,很快解剖的考试也来了。经过一番准备,考的也挺不错。回到宿舍大家一比对答案,我的成绩也错不了,最起码也是前三名,和连生三级里的那个张号古一样,心理很有把握。过两天在课堂上老师开始宣读每个学生的分数了。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一直到最后,也没我的名子。结果,班长得了冠军。我哪去了?没敢问。因为,有一种可能是不及格老师没念,当然那是不可能的。怀着满腹的糊疑回到了宿舍。亲近点的几个人也都注意到了这件非常反常的事情,纷纷询问我这个“张号古”的前三名到哪里去了?难道是魏忠贤作了手脚?第二天,小东偷偷找到了我,说他听到了我的解剖卷子的原由。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他说等下次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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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1 09:08:49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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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谋生之路,18.
小东问我:“你在解剖卷子上写什么了?”“哦!”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我想起来了,我答完解剖学的卷子时,卷纸还剩下大半张。那时,我们对盲文纸这东西,是很珍惜的,平时写笔记的时候都尽量省着用。我还发明了把“和”字还有“的”字的韵母省略掉的方法。摸着那半边纸,想起了写信时最后说的那句客套化,“别不多谈”。就把这句写上去,正好还可以做个结尾,于是,我就创造了一个试卷加信尾巴的新行答题格式。“是呀,我在那卷子最后写了一句‘别不多谈’,出什么问题了么?”“老师看了你那句话,说你太骄傲了,所以就没读你的解剖成绩。明白了么?”真是见鬼,本来是纸闲人也闲,多写的一句闲话,谁知道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居然被说成牛轰轰了。可真是有冤没处诉了,也只能认倒霉,打那起,再也没用过我那独创的答题格式。
酷暑依然在继续,我们的学习热情比起天气也不差,不管是经济条件优越,早已成家立业的,还是年纪轻轻,还有好多理想等待实现的,大家的心劲大致一样,来趟沈阳机会难得,时间又非常有限,怎么说也要抓住机会,多学点东西。所以,每天晚上在教室上自习时,人都很全。连老崔、老关这样的老大难,也一直在努力的摸那些总显得不突出的点子。
学习内容也逐渐深入到了按摩的实质部分。老师中压胄的大腕,刘老师也闪亮登场了。刘老师那时五十六岁,虽然已接近退休,身体可依然时分健康。他上中等的身材,体态匀称肌肉坚实,一点也不象个老头子的体格。老师的为人很厚道,脾气也温和每次给大家传手法的时候,也没见他着急发火。只是,老头子有点知识分子的执拗和死板,好象和学校的领导们关系处得都不太好,上课时,偶尔会听到他几句不满的牢骚。学校里普遍评价是,刘老师这人花钱太小气,一分钱都舍不得乱花。我想,节约本来就是上代人普遍的生活观念,另外,也是老师经济来源太少造成的。钱在任何时候的重要性都是其他东西不可取代的。如果,老师不是在那个学校里只赚一份死工资,象现在许多的医生一样,下班后在家多干点私活,钱的来源活跃了,想必谁也不会那么仔细的。我和刘老师的关系也算不错,零二年我刚自己开诊所,他还专门来我这走了一趟,晚上在这聊的挺痛快,还给了我不少指点,第二天回沈阳的。
我们这些人一直对手法课
最为期待,原因很简单,按摩最基本的内容就是该出手时就出手呀。那些各色各样的理论,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到时候下手做的前期准备么?一开始上手法课,大家都表现出了最高的热情,纷纷争先恐后地往前挤,恐怕会漏掉任何一点手法的要领。学了两天,大家多少都有点泄气。学的尽是一些很简单的手法操作,和原来想象的那些高难神秘精妙的神奇手段,相去甚远。什么“推法”?和澡堂子里搓澡的动作有什么差别呢,只不过是没沾水,当然也下不来皴。“柔法”也难不到哪去,就转着圈柔呗,实在看不出这么简单的动作,能体现出什么技术含量和老师那高级职称的水准。于是,再上课时,大家的热情便大幅度的凉快了。开始,以平常的态度来看待手法了,抛弃了一下子学个降龙十八掌的不切实际的愿望。
其实,以那样的认识去看待按摩手法课程,是非常错误的。这个道理是我从多年的实践的教训中得来的。那些看似简单平常的手法动作,实质上有着非常严格的操作要领和规范。只有真正地按照那些规范,认真准确地练好练熟每一种手法,才能谈得到在按摩技术上有所建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表面看基本手法虽然简单,但作出来的患者的感受和对疾病治疗的效果,可就大不相同了。差别就在于,术者缺乏深厚的功力,不能达到相当的刺激量和渗透度,无法形成足够的治疗能量。其次,因没有领会遵循各种手法规范的原则,动作变形,操作随便当然不可能起到手法所应产生的效力。要知道,手法的那些要领,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词句也不够深奥滑丽,但,可是历朝历代不知多少先人前辈,花费了无数精力时间摸索总结出来的精华所在。仔细品位,好好捉摸这些看来平常的口诀,让我们不用求任何明人高士,不花一点金子银子,叫功力大为长进。一直到现在,我还经常提醒自己,要经常注意手法,尽量别出现变形走样,粗放马虎的情况,因为,人都是有堕性的,如果不经常反省和检验,很容易就把那些本该是时刻牢记的要点给抛到脑后去了。
现在,信息化时代大潮汹涌澎湃,卷的人们普遍心浮气造。一股股新的大越进式的急功近利冲动,象野草一样在许多人的心里孳生。也不管智力高低,也不论基础好坏只有一个念头,学快招,赚快钱。切不切和实际早从他们的字典里删除了。天随人愿,有想学诀活的,自然教神功的便层出不穷了。听说有,“一锤治好病的”,有“反射点一按就灵的”,可能我写的名称不对,当然我可没那个耐心,看那些王八吹的牛皮。全国应该有成千上万的这样的高师和国手,等着给小朋友们指点迷津呢。照这种形势,用不了多少年全国就再也没有腰脱和颈椎病了。且慢,先冷静一下!可能么?当然是扯蛋。世界上可能是有神功的,但,那一定是极少数的人,而且还未必要靠教徒弟赚这几个小钱,设想一下,反过来如果你会那些诀招还愿意去教给别人么,不就想清楚了么!有的人去那些诀活培训班,是为了打着旗号回来忽悠别人,当然有他的道理。学乎幽难道就不是技术了么!如果你不是抱着这个想法,我劝你还是省点血汗钱吧。
想提高自己的技艺时分正确,我年轻那阵儿,也是挖空心思想让自己成为高手,最终也没学会一样神乎其神的仙术,还是靠原来的本事吃饭。但,一定要相信只有把基础的东西练得越熟练,根本的细节探究的更详细,你才有资格攀登更高的境界。如果觉得我说的还有点道理的话,就先拿着书,对照一下,你现在的手法究竟与你这按摩师的身份相比够不够格。“柔法”要压住吸紧,柔开。多么简单,可我雇佣过的按摩师竟然没几个能真正作到。“压法”要慢压,慢起,按而留之。如果都能做到,怎么会有那些压断骨头,磋商肌肉的事故呢。其他的手法,依此类推,只要能按要领完全执行,你就不同凡响了,错了来找我算帐。这比满世界地去找那个死不了的红七公,学掌法,靠谱的多。
一成不变的日子是讲故事人的天敌。只要平淡无奇,不管享福还是遭罪都会让你没东西可写,这可能就是到现在为止,无论天堂还是地狱,里面的人一篇小说也没写出来的原因吧?地育里的人万古不变的遭那些罪,时间长了,连幸福的概念也早忘了,习惯到麻木的程度还有什么遭罪可言呢?天堂上的人,一天到晚地享着不见尽头的福气,不见得比地狱的滋味能好多少。看看现在差不多相当于天堂的北欧国家里,自 杀率竟然那么高,你就会对天堂的幸福模式产生些怀疑。看来,平淡不仅对文艺创作有害无义,而且对于包括天上地下的所有人都未必是好事。人们的幸福感要靠一些成绩或进步来获得,打游戏时设的积分和升级就迎合了这种需求。只有让人时常能体会到一定的成就感,才能保持住对生活的兴趣。一个卧床的人,如果能自己爬上几步那高兴的程度当然难以形容,但,从来也没听说有哪个只会爬的人整天欢天喜地的。不满足现状,而要不断地进取,正是所谓幸福的深刻内涵!所以,死水一潭的生活会把人憋死,哪怕那个场所叫天堂。至于我,地狱当然害怕去,天堂也免了吧!我还是希望在一个通过自己的努力能有所收获的地方生活,死之前是这样,死以后最好也这样!现在,我们面临的就是这样一段没什么波澜起伏的日子,实在令我想不出有什么需要对你们交代的细节。好比食堂每天送来的饭菜,吃了第一盾就可以知道临走吃那顿的味道了。出暑节气一到,热浪的压迫和缓了许多!食堂做饭菜的风格,还是按着避免学员们出现三高症状的指导思想,尽量少放油,少加各种调料,近乎于白水煮青菜的烹调方法,一直保持着。想必。这个特色菜系,对大家的健康成长一定是大有裨益的。我们这些毫无疑问的受义者,却大都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主儿,背地里,经常会发些不懂好歹的牢骚,一个个早已成年的家伙,居然对领导们的良苦用心毫不领情,你们说是不是太不懂事了!好在大家都明白,好吃歹吃也只有半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就心平气和地吃到了终点。既然意见没必要提,就得自己想办法稍微增加点口里的滋味。最简便的途径当然就得靠方便面了。批发一箱至少可以让舌头一个多月尝到味素的味道,直到现在,那时的华丰方便面,我感觉记忆犹新呢。还有咸菜,戆头也是当时的家常便饭--戆头,是一种比馒头更为扁平的面食,其硬度可比馒头高多了,嚼在嘴里也挺香的。二十多年了,一次在也没吃过。
平淡结束了,象那股票横盘整理的阶段一样,终究要选择方向的,或是一根大阳平地拉起,或是向下突破,大幅杀跌,如非这样,不但股市就连人世恐怕也要倒闭了。中秋节到了,人类发明节日,原本就是为了让那中年劳禄的日子增添点活力和趣味,对我们当然也一样。首先,领导给我们改善了一顿火食,已经大幅提高了众人的幸福指数,其次,晚上还有盛大的中秋学生晚会就更振奋人心了。班长精心地做各种相关的筹备,从办公室借来了那时还挺先进的卡拉ok,又请心来的哑人教师常清,帮忙在黑板上写上了几个彩色大字,最后,每人收几块钱买些水果,只等晚上举行大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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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1 09:09:32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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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谋生之路,19.  八月十五晚上七点,晚会正式开始,学员们全数出席,除了一个没来的小李姑娘。我们的生活老师,王没,一个说话调门很高的女子,也携女儿参加,给晚会增添了不少欢快的气愤。一进教室就被葵花子儿和橘子混合的节日气味彻底包裹起来。有了这种从小到大都标志着过节的气味,让我们只靠鼻子便可以确信,真是在过节了。除了桌上的香味来原,前面的音想也在嗡嗡的调试,说实在的,一听那些声音超大的音响设备,我立刻就想逃走。它对于盲人耳朵的判断功能的干扰是毁灭级的。那黑板上的几个彩色大字:“九四届按摩培训班中秋晚会”在灯光的映照下分外醒目,似乎我也看清楚了,不然怎么能知道是哪几个字呢?
晚会由班长主持。说实在的,他真是块料,那响亮而不失浑厚的声音,每逢用上话筒就象吃了兴奋剂一样显得分外洪亮,一下子就把现场的气愤给营造出来了,自然大家的情绪也马上变得高涨。总共有十来个节目。事先也没有彩排和预演,都是老赵叫谁演谁就上。给我安排的是,和那位身材胖大酷似孙二娘的小阎,共同表演成语pk--题目是带“一”字的成语,看谁说的多,一人一个。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了解,这位腰粗心细的小阎表现出了与外表很不相称的文才,学习成绩一点也没被体重压低。因此,这个狡猾的班长,才给我俩弄了这么个节目,也算安排的恰当。当时场面异常活跃,表演的,努力想词绞尽脑汁,听众们,专心致志加油鼓劲,闹得热火朝天,真把节日该有的欢乐给带出来了。最终,以平局收场。后来才知道,我们的关二小姐,为对手作了些出谋划策的协助,给我的脑,袋额外增加了不少压力!看来,盲人真应该找机会,时常参加一些类似的集体聚会,很有助于打开封闭的心灵,改善忧郁的性格,就连小关那样,平时连话都很少说的人,不也主动参与到节日的喜庆之中了么!节目有繁有简,沈阳老孙的一手唐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就把自己的任物圆满完成了。小东和小李子,自然是主角,他们的拿手好戏,唱歌早已多次展示,在这种场合当然要大显身手了,唱功还是很有点实力的!即使唱的在好,他们也不是最漏脸的。王胖子才是那晚的主角。小伙选的歌是当年很流行的“笑脸”,由即将吸毒的谢东原唱的。胖子嗓子按说也不错,可那天激动的过了火,高音干净利索的炸了音,象一面祖先传下来的破锣刺痛着大家的耳膜。一班人,见事不好,也就下了,这老哥,不知哪来的敬业精神,竟然执着地唱完了。那场面的火暴程度,我想,不会比刘德华演唱会的差,只是我们人少了些。
大家在一片祥和欢乐的气愤中,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中秋之夜。应该不只我自己印象如此鲜活。正如李白说的,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繁华已逝,还得面对生活。可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和谐的团体;如此融洽的关系,竟然在不久之后,变成了另一番离心离德的景象。欲知详情,请看下篇!
在北方,十月和五月一样有着最好的气候。,气温变得凉爽宜人,身上的感觉格外的清新舒适,加上从暑热中逃出来,更能体会到从焦灼到清爽的巨大反差。但,好景总是不长的,正象阴阳理论所说的:世间的万物、万事总是在因阳两极之间作无休止的来回运动。因过头了自然会向阳的方面反弹;相反阳盛极了也一定要往阴的方面倒退。天气就这样按着计定的原则,不知不觉地越来越寒冷了。想必天上的大雁也在一波一波地有次序地向南方搬着家,摆着一贯而又壮观的阵式,虽然我没能看到。
中医理论倡导天人合一的思想,认为自然界的风霜雪雨,寒暑往来都会对人体乃至人群产生相应的影响,人们的身体状态和心理感受也会不自决的地同自然界的周期合拍。这些系统而又深奥,古老而又熟悉的理论在我们班里得到了现实的验证。班里那本来在热浪里炽烈火热的,初秋依然温暖和煦的氛围,在深秋萧瑟的气候里,起了令人不安的变化。  事情要从班长的病说起:前面介绍了中秋晚会的盛况。八月十五刚过,也不知咱们老班长是节日的心情太过兴奋,情绪高涨地出圈儿了,还是利用植物之便损公肥私多吃了群众的月饼,总之,他病了。这一病就起不来了。先是半夜疼的睡不了觉,白天吃了些要,效果还真“不错”,当天晚上就疼的直打滚儿了。一看,情况不妙,校方连忙把他送尽了医院,检查的结果是,胆囊炎,需要手术。听说非动刀不可,老赵决定回大连家里去做手术,离家近,什么都方便,找熟人也容易。就这样,简单的处理一下,他便被家人接回大连治病去了。过了几天,消息传来,他已手术完必,从此再也没有被吓破胆的危险了,即使听见张飞的怒吼。班副提意要去大连,探望一下只有五脏五腑的老赵。班长人缘很好,派代表前去慰问自然是受拥护的。可接着就是个令人不怎么愉快的话题,大家都得出点慰问金吧?经过讨论,每人出二十元。这也相当于现在的一百了。真有私下表示反对的,不是因为数额太大,而是觉得这几个月的交情,很快就会结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逢,岂不成了无回报投资了么!我们一班人相处起来都是不难的,可也有点要领,就是最好不要涉及钱的问题。大到成千上万的借款;小到随礼请客都难免导致表面的怨言和心里的不满。我体会,要想和他人稳定又长期保持良好的友谊,最简单又有效的原则就是不要碰与钱有关的事情。万一避免不了,就保定自己吃亏,才有可能绕开金钱给友谊设的陷阱。        本着这一理论,首先作为君王的朕,就很少收礼--二十年来,仅结婚,收过礼,并且仅仅约两位盲人出席。并非皇上讨厌同类,朕是打心底里觉得盲人不远“千里”吃顿饭,是一件再荒唐没有的事了除非去吃唐僧肉,还有什么值的摸着黑远途奔袭呢?其他,象生孩子,买房、开业乃至老父的过世,一律被我的反三俗运动给剥夺了收礼的机会。别以为皇上尽量不收,是为了绝对不随,那么想就错了。诚然,我非常讨厌随礼,这一中国式的顽固陋习,但也不可能完全超凡脱俗。做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怪人,可不是我的愿望!况且,身为皇上没人保驾和拥护不就全完了么?所以,不是不随,只是减少。亲友的婚丧嫁取一定要去,其他如钱多了总买房子,简直是"没礼找礼"干脆忽略!        
象探望老赵这样的事,我当然是双手拥护的,此类纯属意外,再去盘算合适与否还怎么和人相处?
款项到位,特使由班副与王胖子两人担任。慰问金,被买成了营养品,准备给病人好好地补充一下手术耗散的元气!说起这营养品,当时可大大的有名,便是那名造一时的马家军大力宣传的“中华鳖精”。就在刚刚过去的九三年,一位中国体育史上的传奇人物,马俊仁,带领手下一班人马横扫世界田径锦标赛,破世界记录如探囊取物,简直视国际体坛的大腕们如土肌瓦犬。各国的中长跑名将气的肝胆欲裂;各种媒体的记者一边大肆报导,一边满腹狐疑;国际田联的各位官员整天愁眉不展,明明有假,想破了脑袋却找不出服用禁药的证据!就在前些天,又听到国际田联开始调查马家军服用兴奋剂的新闻,真是好笑!经过这么多年,还罗嗦这点破事,可见世界各地的效率都差不多。
瞒天过海落得个名利双收的其实也有盲人。这几天不是有人总纠着陈燕的事情穷追猛打么?说她自吹一些不靠谱的神功炒作可以,说她故意装作全盲也不算错,可终究那是人家自己的自由,不但不触犯法律,就连道德其实也没破坏。利用现有的,或自己创造的条件,来提高社会地位,取得经济利益是无可厚非的,纵观自古以来,横看普天之下,到处都是这种发际起来的人。就连孙中山的丰功伟绩也有大半是虚夸出来的,要是知道了这些还不要把那些陈燕的声讨者通通气死么?陈燕出名,媒体应该是故意推波助澜的,因为他们能得到共同的利益,也就是个互惠互利的关系,根本也没有受害者。约翰逊吃了兴奋剂,在全世界人面前丢了人,也没见加拿大人因他而挨骂呀。我实在想不出,盲人们因为陈燕出名到底受了什么损害?有说把盲人妖魔化的好歹也算说话的逻辑没问题,最可乐的说把盲人神化了。我想无论是谁,用哪种手段,被神化都只能叫好事,瞧有些人委屈的那个样子,真的脑子里没装逻辑软件吧!要是陈燕马上作了乞丐,那些骂街的人损失才真叫大呢,因为再也找不到害自己的罪魁了。
两位代表怀抱着我们各位学友的热情洋溢的关怀和温情脉脉的体贴,坐上南去的列车,探望敬爱的班长了!两天后,还是那两位大侠,仍是飞速的火车,只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回到了沈阳。当晚,两位代表,把这次专访的过程和老赵的境况给大家作了大略的介绍。班副说:“老赵让我转告大家他非常感谢你们对他的关心和送他的礼物,并且说,不用太担心,他现在感觉很好,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回来继续上学了。”听了这些情况,大伙自然也很高兴。可这时,胖子说:“老赵是不错,这次出差,班副损失可不小。他丢钱了!”大家忙问:“丢多少?怎么丢的?”老张答的一句话可很有深意:“哥这回把心丢了。”原来,他俩在大连住店时,一起打了个电话。打完事,老张突然发现,自己篼里的五十元钱不见了,遍找各,处生不见钱,死不见纸,就这样那五十大元从他的篼里蒸发了。“可能是我打投币电话时掏掉了。”老张总结到。老张最后问胖子,(,当然绝对不是第一次问。):“当时你真没看到呀?”胖子说:“看个屁!那地方黑乎乎的,。就我这眼神,别说地上没有,就是有恐怕我也看不着。”大家说一些,认倒霉吧,下次注意之类的过场话,就象霸王的兵一样,散了。从他们的谈话中,大家应该不难听出事情的别扭处。损失钱的,一肚子窝火和猜疑;有嫌疑的,当然是一口否认,心里自然是大不痛快。这件事,的发生,完全归因于盲人的特殊心理,在个别人身上的极端表现。盲人多疑的常见毛病,虽然普遍都有,一般并不太严重,只是少数心眼太小的,再碰到与健全人,或是半盲人的时候才会明显的发作起来,尽量夸大别人对自己的威胁,把对他人的恶意猜想推向及至,就是产生这件事情的心理基础。按理说,不管胖子是不是真的捡了那五十元,只要没有过硬的证据和线索,就应该多想自己是部是在别处丢失的,那种可能性不是更大么?实际上,老张从来也没亲口说过那钱就是被王某人捡走的话,可这样的事情很微妙,只要有了些许的苗头和暗示就自然形成了逼真的结论和立场。就这样,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好象一切还都照旧,完全在心照不宣的心态下两人的关系掰了,真地变成了天津的名牌“狗不理”。针对这件事,大家私底下还是有些评论的,普遍都认为错在班副,说这样无端地猜疑别人,属于典型的小心眼,有人精辟地给他总结为“个头挺大,心眼真小。”而且,通过这件事还联系到老张以前许多的言论,是言过其实虚头八脑。这样一来,他的群众支持率可就大幅下降了!
如果维持这个局面,很明显老张是孤立而又不得人心的,可是树欲静,而风不只,一旦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许多的事情就会纷至沓来。胖子更大的麻烦就要来了。下回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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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1 09:10:17 | 只看该作者
76楼 感谢好人说:
皇上的谋生之路,20.连住院再休养,仅仅二十多天,老赵就回来了。谁也没想到,他居然没有满月就复原归队。可见,他身上一些积极向上的特制,与一般人有着鲜明的反差。按理说,向他这样不仅是半路出家,而且是学非所用的情况,根本没有必要这么认真地对待确实也不是那么正规的学业,完全可以借这次提心调胆的机会在家躺上两个月,再回来拿个象征性的毕业证也就万是大吉了么。他却势必抓住一切机会,把想干的事去做好做足。有了这样对生活充满热情的性格,才让我们无法在他身上感到一个工程师与盲人学徒之间应该有的具大落差。老伙计一回来,便给我们那有些沉闷的气氛带来了一阵轻风,顿时,把积聚的阴霾吹走了大半。他还专门给各位学友准备了答谢的礼物--每人一袋大连特产烤鱼片。大家争先恐后地问候了班长的身体状况,倾诉了对他的想念之情。他则向大家胜利宣告了自己在这一场与疾病的残酷斗争中取得了完全彻底的胜利,不仅把那导致他痛苦的死去活来的病根彻底拔除,而且还在经历一场严峻的考验后,对人生和世界有了更为深刻而明晰的认识。有人问:“胆囊摘掉了,你现在还有胆量么?”老赵按习惯的样子,昂头一笑,说:“胆没有了,量还是有的。做人主要靠量,只要有了它就不怕做不了个象样的人。至于胆,主要用在抢银行那种事上,我现在又不缺钱,要它有什么用呢?”大家听完轰堂大笑,完成了这次热烈又愉快的交谈。
班长回来几天后的星期日,照力大家多数都在看书和洗衣服。我的盆子被别人用了,就从小东那借了他的用。小东和班长住同屋。用完盆给他送时,屋里没人,我就塞进床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谁知,吃午饭的时候,却传来个惊人的消息,老赵的电动剃须刀,上午在充电的时候丢了!据说是班长的女婿花二百多块,从日本捎回来的。班里很多人都见识过他这个进口的宝贝,只是我这个对稀罕物不敏感的,才在丢之后才知道它曾经存在过!听了这个消息,我的第一个反映是,能不能怀疑到我呢?上午我可是千真万确去了他们的房间,而且还无人在场。按通常破案的惯例,我这个有作案机会的人可应该是嫌疑很大吧?这些心里活动,我可没敢和盘托出,反正咱确实与剃须刀的失踪毫不相关。大家纷纷议论着,猜测着是什么样的大内高手,哪里来的蒙面大侠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趁班长眼睛稍一溜号,把这日本倭寇的产品拿走了。拿走倒行呀,你倒遵守点江湖规矩名人不做暗事,来个记笕留书也可,来个墙上提诗也行,总之应该把姓名留下,以免我们这些本来就疑心挺重的老盲们,更加满腹狐疑。象这样懒的连个脚印都不留的家伙,真是个货真价实的损贼!黑夜可不管你们是丢东西了,还是取媳妇了,到该来的时候就按部就班地降临了。吃过晚饭,胖子进屋,一看没人就对我说:“坏了!你哥又汤事了!”听了这话,虽然不多,我立刻就明白他要说什么了。想必你们也应该和我一样不难猜到,这失踪的剃须刀,很可能又给他安上了。因为这么想有一定的道理,班里虽然还有两个眼神好些的,可比起胖子来说,都差的很多。遇到这种对视力要求比较高的偷窃任务,自然应该是眼神最好的优势最大了,况且,他身上还背着那个说不清楚的价值五十块的嫌疑呢。“钢材学生科找我,问老赵的刮脸刀我看没看到。老赵可能告诉他们怀疑是我偷的。”“那你怎么说的?”我问他。“我当然说根本没看到,可看样子他们还不太相信。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上次,老张丢钱就怀疑我,这次又来个刮脸刀,真他娘的倒霉透了。”“那可没什么办法,主要是你的眼睛势力比大伙都强,所以才会遭嫌疑。不过,你又没拿,问心无愧,也就行了呗。”事情可不象我说的那么简单。如果说上次班副丢钱,怀疑胖子属于捕风捉影,连老张自己也没有什么能站得住脚的根据,那么这次老赵的案件就正好成了老张丢钱的反证,既说明这次丢东西是胖子拿的,也倒过来把前面那件本来没什么根据的丢钱事件,给胖子做实了。这次是你偷的,上次怎么可能不是你呢?这套逻辑下来,就形成了两件案子互相验证的循环加强推导的效果。如果只发生其中的一件,谁也不感说与他肯定有关,象这样连发两案,自然怀疑的力量就大的多了。要不怎么工安局总用并案调查的方式办案呢,威力就是大呀!实际上,还有另一种同样非常明显的可能,就是来了毫不相干的外人,看到了剃须刀,临时起意顺手牵羊拿走了。这种说法虽然也被提出来了,可反驳起来也很容易。宿舍门一般总是关着的,要想偷老赵的东西,必须碰巧贼来了而且恰恰屋里一个人也没有,才可能偷到东西。,我们宿舍的走廊和上面住的残联住宅是共用的,发生顺手牵羊那种事的可能性很大。也许,说外人来偷的反正也找不到证据,还不如猜家里的这个,总算有个目标吧?让这件事闹的,好些天都是乱糟糟的。大家议论纷纷,最终还是莫衷一是,什么结果也没有,只是搞坏了人们的心情和互相之间的关系。怀疑也罢,否认也罢,总之案子也不可能破。老赵除了空得到一次随便怀疑小偷的机会和懊恼之外,什么也不大可能赚到。小胖子更是心烦意乱,一反常态再也不象之前那么有说有笑的整天象过年的模样,而变成了个少言寡语的秀深沉的架势。一天晚上,他为了排遣郁闷的心情,和沈阳的老孙喝了点酒。喝完跑到小东那去闲谈,借着酒劲说:“大老远的离家到这学习,按摩没学好还不算,还得受委屈,真窝火。这里属我眼神好,就得干坏事么?这里的活还属我干的多呢。真他妈倒霉,气死我了!”旁边的老赵听了,可不干了。说:“你到这里耍什么酒疯!快走我要睡觉。”“说两句话怎么了,不行么?我就不走,看谁能把我怎么样。这些天我真受够了。”“你赶快走,这是我的房间,你还要耍无赖么?”说着老赵就过去推搡胖子。眼看就要演出拳武行,小东和我连忙连拉带拽地把胖子弄回了房间。就这样,胖子还嘴里不停地争辩着。那些天还真成了名副其实的多事之秋。开始陆续丢衣服了。有一间宿舍没人住,就给大家做了晾衣服的地方,一直随便晾,从来也没丢过一件。这回临到衣服倒霉了,前后大概丢了三件。好在这帮哥们儿的衣服没一件品牌的,也就省得心疼了。居然,连朕的一件短袖的龙衣也被盗走,让我不得不承认那是个很有远见的梁上君子,早在那时候就能料到有朝一日朕能继承大统,想必那件龙衣早已被送到大英博物馆展出了吧,可惜上面一条龙也没秀。还有一件更惊险的事:歌唱家小李,晚上去厕所,突然发现了正好在地中央堂而皇之摆着骇人听闻的一脬大便!这下可吓了他一跳。按他的眼力,发现“地雷”绝对属于偶然,可能受义于祖上积德或者自己福报深厚,否则将会令他毕生难忘。听到小李发布的地雷预警,大家是既痛恨又后怕,若不是鬼使神差地临到小李排泄,换个全盲的后果将不可收拾。前面说的几个,加上这个厕所的臭案,都永远成了历史的迷团。胖子有一次跟我说:“我怀疑有人要陷害我,所以,每天我都非常小心看着我的东西。万一有人偷着把那个剃须刀塞进我床底下,可就到哪也说不清了!”“没有那么严重吧?又不是你死我活的战场,可别把事想的那么复杂。都好好平心静气,过几天就好了。”我安慰他到。
有位名人曾说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象瓷器,一旦摔出裂痕就再也不可能恢复成原状了。这话说的很有道理。经过了这些错综复杂的事件,虽然终纠也没能落实事情的真相,但心里的隔阂可再也消除不掉了。象往日那种热火朝天的氛围,变成了不冷不热各怀异心的状态。其实,大多数人并为与这些纠纷有直接的关系,只因为有矛盾的人都是班里的主角,产生的影响就远超当事的那几个人本身了。
虽然说祸不单行,也总有过去的时候,怎么说也不可能总叫我们笼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中吧?正是遵循这个法则,突发事件终于没再出现,我们又开始过上正常的日子了。天气开始急转直下,逐渐展现出严酷的一面。每年十月底,就是我们纸箱厂最忙的时候,就象田竞场上最后的冲刺,等苹果一收完,就开始冬天放假了。想到放假,我有点不放心。厂里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如果有人追查我,就有可能影响到冬天放假期间的工资。最好在没放假之前,再回去一趟,把可能出现的麻烦摆平,可是,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象上次一走了之了,怎么才能找到个借口呢?正想着机会就来了,有时候还真会碰到心想事成的情况。人祸虽然没再发生,居然又来了天灾。那位幸运地躲过地雷的小李,突然眼睛发起红来了。我可以负责任地讲,他肯定和兔子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妆出一副这样的媚眼,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看到比他强的人产生嫉妒了,二是受某种病毒感染了。经过领导们再三地三推六问小家伙咬定牙关坚决没承认有妒忌人的思想。结果,领导们一至拍板认定:“小李感染了结膜炎。鉴于此类病毒有确切地传染性。建议,暂时回家休息。估计一周后便可痊愈归队。”就这样,小李就带着一双哭得死去活来的标志暂时回他的锦州了。他的眼假,可给了我一个天赐的机会,我就借这个理由名正言顺地回家了。那是星期六的晚上,我找到了班长,偷偷跟他说:“我上班的厂子,马上就要休寒假,恐怕假前有什么麻烦,我想用红眼病的借口,回家几天。你就说,我刚好周六晚上犯了病,难受的厉害。周日一早就坐车回家了。你告诉领导,就说我根你请了假。你看这样行不行?”
班长满口答应说:“没事的,正好星期天,都不上班,谁也发现不了。”就这样第二天一大早我便神不知,鬼不觉地逃了,只有营口的俩伙计知道内幕。
回到家,当天就去上班了。因为那是最忙的季节,星期天也不休。还真出了点问题,因为旺季活太紧,厂长
下车间,督促生产,发现缺了我这个干活的主力之一,就问老太太,我跑哪去了。老太太只能实话实说,报告了我的去向。厂长可得着理了,说:“这么忙谁叫他去学的按摩,经过谁批准了?快快把他叫回来,否则一定要处分。”当然,那时候连个电话号码都没有,老太太是没处寻我的。话音未落我就从天而降地出现了。当然,就算我亚根儿也不回去,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厂里,估计也不会出现纠住不放的领导,但作为我这个自身旷工的却难免心虚,还是这样回去露一面更为保险些。简段节说,又加工了整整一周苹果套子,第二个星期天下午便坐上了去沈阳的列车。离家的时候,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傍晚到了沈阳车站,可坏了,外面是瓢泼大雨,夹杂着冰凉的小北风,吹的人格外的发冷。不是总说春捂秋冻么,我很真成地执行了这一金科玉律,穿的与天气很配合,它在外边吹北风,我从心里貌凉气。遇到这种天,只能怨倒霉,就算不是盲人也很难闯出去的,何况我还根本不会游泳。连打车都要排上半天,等等再说吧?万一语停了,不就可以坐公交车了。就这样一等--到了九点语还在慢慢的下着,我可慌了,要想回学校,只有出租车一种选择了。这时倒是有了闲车,可价格是五十块。在那时的我看来,五十块简直就是超豪华消费,相当于现在你让我去吃奥洲鲍鱼,说什么也难以接受,所以就做了一个到现在还令我后悔的决定,在火车站待上一晚上。这个以无限洁简为指导思想,基于省钱为目的的愚蠢决定可把自己害的够惨的!到现在我仍然是个洁简主意者,平时不乱花钱,把钱尽量用在刀刃上肯定是没问题的。但,世上万事皆有度,一但过了火就会走向事物的反面。不是听说过,真理再多迈半步就是谬物么,在这里完全适用。幸亏我比较愿意反思,否则,总象那种心态来生活,不但别人看着遭罪,恐怕自己总有一天也会恨死自己的!下了这个决心,就开始努力打发掉剩下的深秋之夜。要说什么是凄风苦雨,从那晚经历过,我算完全弄明白了。我可没象那个卖叹翁一样,遭着罪还虽然身上衣裳单,心忧叹贱愿天寒呢。我一个劲地,身上发冷悔穿少,心里后悔恨自己呢。按说,想叫时间过的快最好的办法莫过睡上一觉,可车站的坐椅也不知是哪个挨天报的,没有前列腺的设计的,每个座位之间都有扶手,根本无法躺下睡觉。要是那晚那个罪魁祸首设计师出现,我肯定要骂他个六门到底,真魂出窍,最后让他给我找个地方躺会儿。可终究什么也没有出现。我都有点羡慕卖火柴的小女孩了,至少她还有把火柴,滑一滑不也能消遣消遣,还能捎带开发点想象力么。只苦了我那支语音表,不知按了多少次,时间还是一分一分地过着,也不知道变通一下,破个例跳它几个钟头还会引起世界大战么,真是死板的够腔。实事求是的情况,我可能还是睡了点觉。这大概是上天送我的最后一招了,他也怕我挺不住就结束在那,成为一个倒握在外边的流浪汉。
天亮了,我这个一贯晚睡的人,比太阳勤快的次数非常少,那个清冷而恍惚的早晨就是其中的一个,也是印象深刻的一个。顾不得任何的规矩理法,没有向庇护我度过风雨之夜的车站领导们道上一生感谢,我就撒开有些麻木的腿,本想飞跑着,终于顾及绅士的风度和害怕一些你们也怕的东西,走到了公交车站。
回到学校正是吃饭时间。见我忽然出现,大家纷纷问候我的病情,并对我那么快捷而准确的感染上视力眼表示了善意的幸灾乐祸。我当然是暗自惬喜,为自己这一瞒天过海的 漂亮行动感到满意。
俗话说,罪好遭,福难享。虽然我永远也不认为在风雨交加的车站蹲一晚上能算“罪好遭”,但所罗门王手上戴着个指环,上面写的很著名的一句话,竟然是“一切都会过去”。一直被人推崇为至理名言,一定有他的道理。终究是过去了!就连我这重要的按摩学习历程也即将结束了。还剩下一些末尾的事情交代完毕,就要开始新的生命历程了。请看下篇:告别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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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1 09:11:06 | 只看该作者
77楼 感谢好人说:
皇上的谋生之路,21.
冬天来了,满目凄凉萧所,万木凋零的景象这句属于很正宗的费话,可有时,在某些地方还真得说上两句这样的费话,才能表达出心理的一些感受。本来课程就在一门门的逐步结束,再配上大雪纷飞,北风刺骨,冷得叫人受不了的北国天气,岂不是最为协调生动的“即将毕业图”么?
开始讲《伤科按摩》,及内、妇、儿了,大家对伤科的兴趣最大,毫无疑问,等我们毕业后,最有可能用到的当然就是伤科里讲的,颈椎病、腰间盘突出、肩周炎等各种常见的按摩适应症了。所以,大家在听伤科课程时空前地专新,不仅没有人说话了,就是那两个睡觉的教主,也大为收敛了他们的表演,把本能克制到了最大限度。
老师讲得确实好,不少深刻的见解,精辟的论述尤其是他经常穿插介绍一些自己在多年临床实践中碰到的典型病例,以及许多虽然并非治疗技术之内的,但对我们也很有用处的社会经验,至今仍非常清晰地留在了脑子里,仔细咂摸认真看待可以说是终生受益的。现在不少看似新出现的复有特色性的按摩种类,老师大都提及过。如青少年近视眼,和现在火得炙手可热的小儿推拿,老师都曾给我们详细地讲解过。可并没有谁真正掌握了那些被大家看作过分高深玄虚的按摩项目。大伙都一股脑儿地挤进了伤科--顶多在搭一点内科的狭小的天地里折腾着。实际上,现在甚嚣尘上的那些诸如治疗近视眼的,几乎都没有什么新花样,只不过把一些早就有的治疗手段,改头换面,重新包装就变成全新而又惹眼的新东西了,并赚了大钱。了解一些详情的应该不会否认,许多干的风生水起的其实还真没什么大学问,只是能够把自己的所学迎合市场,从而取得利益的。我们如果能按老师的教授,掌握那些基础知识后,能够触类旁通好好地把有限的知识发挥出无限的潜能来,一样可能有更大的成就。诚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整天抱怨机会少的人,大部分都是消极木讷的象皇上这样的蠢人。看看那些特立独行善于利用自有条件,闯出一番新天地的,又有几个是这个样子呢?
天越来越冷,回家已近得触手可及了。就在这马上收关的时候,居然又出了意外。前面说过,与我在中秋晚上演成语pk的小阎,致盲的原因是脑瘤压迫的结果。据她说,做过了手术,虽然主要的瘤已经摘除,但还有位置复杂,取出难度太大的,仍然留在脑袋里。不过,已有多年,可一直也没发病。原因是,她早已信了耶稣基督。要说世界上的事就是玄妙,许多事情用现成的科学就是怎么也无法解释的了。除了科学还未发展到尽头外,更是叫我们不可对这神密世界失去敬畏的根据。总之,宗教在她身上确实收到了药物无法达到的效果,事实胜于雄辩,她活得好好的,认谁都否认不了,哪管你信也不信。
那天,她整天都表现的很正常。吃完饭,感觉有些头痛,就在床上躺着休息。八点多钟,忽然出现了抽搐症状。这种事,对于盲人的群体来说,可是很难处理的。等跟前的舍友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才惊慌失措地报告了班长。立刻,班长领着一杆人等火速赶到。起初,以为是普通的抽疯,便马上进行抢救。掐人中,掐十宣,再点些相关穴位,把学过的急救绝招纷纷亮了出来。实践就是能检验知识的成色,这么一番折腾后,患者还真有所好转,身体停止了抽搐,渐渐平静了下来。这时,大家总算松了一口气,也开始有说有笑了。谁知,平静了一个多小时,情况突然严重了。她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抽搐,比前一次严重的多,也吓人的多。这下子可把在场的人全都吓傻了。值班的老师,和班长当机立断,马上送医院。没有叫救护车,用得是残联的汽车。可患者已经不能自己走路,需要有个人背下楼,这可不是件容易完成的任务。背人并不难,也不少见,可要看背的是谁。前面不只一次提到小阎的身材,当然,块头和重量是成正比的。她没一百八,也差不了几斤,要把这么一位大佛是的病号驮下楼去,全盲的走路不方便肯定不行,一般人是没资格的。古语说得好。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在这生死攸关之时,我们老张,挺身而出把这任务承担了下来。大家手忙脚乱地把病号周到他背上,在值班老师和班长的保护下艰难地挪下了楼梯。从他们走后,大家就开始位小阎的病情担心,不知她能不能顺利闯过这一关?联想到她脑袋里残余的肿瘤,那东西象定时炸弹一样,谁知什么时候反了风,就发生爆炸呢?一直到半夜,汽车才把两位班长拉回宿舍。消息还算不错,经过一番抢救,小阎已经脱离危险了。医生说,病因是脑压过高,颅腔里有点积水,不排除与她那潜伏的肿瘤有关系的可能。第二天,小阎的父母接到消息很快来到沈阳,陪着女儿在医院观察了几天,经过诊断,并没有太大危险,就决定回家观察一段时间再说了。这样她的学业只能提前结束了,好在剩的课程已经不多了。打那时一走,便再也没见过面。半年后取毕业证时,听说她转危为安了,没出什么危险,真算万幸。跟她这样的状况相比,我们这些凭自己努点力,而后能够做到自食其力的人,该是多么幸运呀。如果承认人是有命运的话,那么,这命运可以划分出成千上万等。不管身处于什么样的境遇,都难说是不是好到极点,或坏到及至。正因为明晰这点,人们才会不顾一切地与自己现有的命运做着不屑的抗争和较量。说来,做人也真无奈,小阎的境况比我们大多盲人要糟的多,可我们在他人看来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但她也好,我们大家也好都在奋力地挣脱那束缚手脚的锁链。因为,只有这样,才算得上对得起一场有意义的人生。
那时的通讯太过落后,大家连个电话号都没留,她更不可能做按摩行业,必然远离了这个圈子。就断绝了音讯。不知这些年过去,现在怎么样了?中心祝愿她那个上帝这次用点心,在她身上做出个象样的奇迹来!
老张这次见义勇为之举,损失可不小。出点蛮力倒不算什么,主要是小阎在送医院途中小便失禁,尿了老张一身,这可叫老伙计很是恼火。还是老关大姐帮他把大衣洗了,总算解决了问题。有了这次豪爽的义举,大家对老张顿时增添了几许敬意,都认为老伙计关键时刻真能冲上去,是个心地很好的人。小东就曾对我说:“那天,老张还真够意思,一点也没有奸诈小气的表现,全心全意地积极张罗着给小阎看病。看来我以前对他那些看法是有点片面的,我总觉得他号说大话、空话为人不实在,这次才明白,原来他这人心眼很热的。
其实,我却从来没有那么复杂的看法。我很少根据某人的言论去[评判他属于哪种人。因为那么作是很难准确的。我只愿意把大家都往善意的方向去想。这么做在和平的年代里,在安定的形势下是完全可行的。须知,绝大多数人都是向善的,都希望在不损害自己的利益和权利的前提下,能做些对别人有利的事。因为,利他也是人类普遍的心理需求,无须怀疑。大家常说的,“世界上,还是好人多”,是正确的。但,别忘了话是有前提的!就是人们要处于一个安定和谐的社会里,个人的生命、财产以及各种权益有一定的保障。否则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这方面的例子一点也不难找:在漫长的历史上俯拾即是。每逢天灾降临,到处饿殍遍地,人吃人的事情根本不稀罕。你说在吃同类的时候,算恶不算恶?再说战争四起,狼烟满地,人们朝不保夕纷纷尔虞我诈,为了能够生存下去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有维护自己利益这一个目标。看看那些描写战争里人们有多么变态和残忍的史料,你就会明白,人在恶的方面的创造力也是无限的。
综上所述,我的结论是:不损害自己的情况下,很少有人不院做好事;在形势的压迫下,则未必能剩下几个好人。要尽量去相信别人,并多多与人为善,这样才是现实生活中正确的处人策略。但,一定要注意,不要去碰人家的切身利益。在自己的切身利益受损的时候,好人就会明显减少。反过来,我们要随时防止可能碰到坏人的危险,尽量远离那些朝不保夕,重债缠身,甚至即将走头无路的潜在坏人们。换位思考一下,你到了那部田地,还会顾的了什么天理人情么?还顾的了仁义道德么?还不是要奉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原则么?也许你的回答是否定的,但你一定属于少数。
新年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却要在它来到之前离开了。一切都来得那么自然而然,来得按部就班连一点悬念也用不着。可真的要分开了,大家还是非常留恋。对于这个只待了半年的集体,称得上恋恋不舍,对这里结识的各位朋友大多留下的是一片深深的情谊。俗话说:“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多隆重的聚会,多亲密的相守,总会有分开的时候。不管怎样的难舍难分,不管多么的情深意重,终于在新年的前夕,我们带着友情,带着眷恋,带着新学来而并不扎实的技术,带着对前途的美好展望夹杂着些惶恐,各自回家了。
元旦一过,那 个非常重要的九四年就干净利落地成了永不回来的历史。说来也怪,同样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学校就显得很长,总有许多事情填充在里面。在家一待,当然每天也不可能比沈阳少两个小时,可感觉起来时间就象缺斤短两了,比正常的日子短了一节。一晃就一天,连续晃了几次一个星期也跟着不见了。闲坐时间就是快!照这样,把黑法拖成白法应该不用费多大劲。
为了尽可能地抓住时间,当然也是学校的要求,我得找个地方去实习我的按摩技术。终于我爸托人把我送进了县医院理疗科实习。
待了十多天,整天无所事事的,也真没劲,来一趟县医院摸一摸一下当地最正宗的医疗机构里的按摩情况自然很有情趣。老爸把我送进理疗室,交给了被委托的杨大夫,就离开了。
理疗科的按摩室就一间,挺大的。按摩师总共四个。里面具体的格局和详细的布置,只靠耳朵当然我是弄不太清楚的。我主要的工作是在窗边的一个凳子上安静地坐着,多亏事先有所准备,拿了一本按摩书,才给打发时间找了个有效的手段。
这么实习可以叫做听习,其实也有用处,那天听到的按摩室中的对话,感受到的按摩场所特有的氛围,和后来在按摩诊所里体会到的完全相同。熟悉一下以后将要长期工作的环境特色,不也是很实用的么?
人分三六九等,木分花梨紫檀,几个人在一起就会明显表现出性格的差异来。年龄较大的老李,说话最多,可说的都是一些打哈哈用来斗闷儿的废话。这样的人在一个集体里,总是要有一两个的,对于活跃气氛是很有用处的。姓张的那个,正好相反,几乎一言不发,无论干活还是闲着,都一贯保持着沉默,一上午说了不超过五句话。大夫里最年轻的叫王胜。他的话也不少,只是不象老李那样,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取乐,而是主要说些与按摩治疗有关的内容和理论,针对患者提出的问题做些针对性的解释和发挥,给人感觉很专业又有学问。就这个家伙也是最牛的。听她说得夸夸其谈很专业,我就顺着他的话题问了个治疗方面的问题。具体是什么记不住了,只记得问题并不尖锐敏感,可那家伙,却很轻蔑地给了我个:“这问题太难,你根本弄不明白。”回答了我。
虽然,当时我对自己的水平确实看得也很低,碰到这种不屑的轻视态度,也不可能感觉舒服。
临近中午,杨大夫还真找了个患者,让我比划了几下。仅略略施展了几个手法,就被杨大夫给叫停了。他说,我的手法不标准,属于旁门左道,太不专业。听了这话,我自然心里不服气,人家嘴大,咱嘴小也只能表现得心服口服了。
要说还是县医院,买卖就是好,一上午患者络绎不绝,大夫几乎都一直在忙着。我在旁边,虽然看不到他们具体的按摩动作和手法的步骤,可也能通过耳朵知道了一些特点。首先,他们也常用打法。尤其是按个几分钟就要用空掌夸的一声拍一下。这种习惯被刘老师叫做“操作毛病”,居然在这很流行。再者,他们治腰脱最常用的也是搬法,加上手工牵引--让患者抓住床头,医生很命地拽他的双腿,大夫累得呼哧呼哧的,听起来都费劲--难道这就是医院专业理疗的绝招么?还有患者的方面的言语,也一点不陌生,除了和老李头开些“你就爱给美女按摩”之类的玩笑外,就是我们现在同样经常会碰到的问题:“好几天了,怎么还没好?怎么比以前还疼了?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呀?”
看来,这些号称当地按摩行业最高档的正规军,治疗手段,手法风格也不过如此而已,至少我是没听见什么有别于我们盲人按摩的特殊绝活。说也凑巧,对我不以为然的那位王剩,就住在我开诊所后面的小区里,离我只有几十米远,只是我在小区外面,而他在里面。我们已做了十几年邻居了。他白天在医院上班,晚上就把一些患者领到家里,干私活。咱俩从开始的十元一个部位,到现在,我四十元,而他还是三十元,也没说比我这个半路出家的业余选手强到哪去呀,虽然他可有着医院大夫,这个金字招牌。所以,我说一般不要太迷信各种乱七八糟各路的权威,那些表面上的吓人身份,很可能只是假祸外面的包装。
吃午饭的时候,老爸来了。他要领我吃点东西,下午再继续来学。杨大夫对我爸说:“他的手法我看了,很不规范,还需要好好深造。我们这实在不适合他实习,他在这也伸不上手。你还是把他领回去吧。”说了这些理由,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他没说,就是我们什么好处也没给人家杨大夫,只凭熟人一句话,什么利益没有,谁白给自己添麻烦。之所以没什么表示,是因为我根本也没想搞什么真正的实习,只想在那待上三天五天的,走个过场,也就达到目的了。
听了他的话,我爸说:“不在这到行,可你得帮我们出个实习的手续,行不行?”“当然可以,咱们都不是外人,这点小忙不算什么,到时候我给盖上章就行了。”既然一切谈妥,我也就没有再继续坐在那的必要了。结束了这个短的不能再短的实习,我就谢过杨大夫的关照,跟着老爸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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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1 09:11:36 | 只看该作者
78楼 感谢好人说:
皇上的谋生之路,22.
冬天来了,满目凄凉萧所,万木凋零的景象这句属于很正宗的费话,可有时,在某些地方还真得说上两句这样的费话,才能表达出心理的一些感受。本来课程就在一门门的逐步结束,再配上大雪纷飞,北风刺骨,冷得叫人受不了的北国天气,岂不是最为协调生动的“即将毕业图”么?
开始讲《伤科按摩》,及内、妇、儿了,大家对伤科的兴趣最大,毫无疑问,等我们毕业后,最有可能用到的当然就是伤科里讲的,颈椎病、腰间盘突出、肩周炎等各种常见的按摩适应症了。所以,大家在听伤科课程时空前地专新,不仅没有人说话了,就是那两个睡觉的教主,也大为收敛了他们的表演,把本能克制到了最大限度。
老师讲得确实好,不少深刻的见解,精辟的论述尤其是他经常穿插介绍一些自己在多年临床实践中碰到的典型病例,以及许多虽然并非治疗技术之内的,但对我们也很有用处的社会经验,至今仍非常清晰地留在了脑子里,仔细咂摸认真看待可以说是终生受益的。现在不少看似新出现的复有特色性的按摩种类,老师大都提及过。如青少年近视眼,和现在火得炙手可热的小儿推拿,老师都曾给我们详细地讲解过。可并没有谁真正掌握了那些被大家看作过分高深玄虚的按摩项目。大伙都一股脑儿地挤进了伤科--顶多在搭一点内科的狭小的天地里折腾着。实际上,现在甚嚣尘上的那些诸如治疗近视眼的,几乎都没有什么新花样,只不过把一些早就有的治疗手段,改头换面,重新包装就变成全新而又惹眼的新东西了,并赚了大钱。了解一些详情的应该不会否认,许多干的风生水起的其实还真没什么大学问,只是能够把自己的所学迎合市场,从而取得利益的。我们如果能按老师的教授,掌握那些基础知识后,能够触类旁通好好地把有限的知识发挥出无限的潜能来,一样可能有更大的成就。诚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整天抱怨机会少的人,大部分都是消极木讷的象皇上这样的蠢人。看看那些特立独行善于利用自有条件,闯出一番新天地的,又有几个是这个样子呢?
天越来越冷,回家已近得触手可及了。就在这马上收关的时候,居然又出了意外。前面说过,与我在中秋晚上演成语pk的小阎,致盲的原因是脑瘤压迫的结果。据她说,做过了手术,虽然主要的瘤已经摘除,但还有位置复杂,取出难度太大的,仍然留在脑袋里。不过,已有多年,可一直也没发病。原因是,她早已信了耶稣基督。要说世界上的事就是玄妙,许多事情用现成的科学就是怎么也无法解释的了。除了科学还未发展到尽头外,更是叫我们不可对这神密世界失去敬畏的根据。总之,宗教在她身上确实收到了药物无法达到的效果,事实胜于雄辩,她活得好好的,认谁都否认不了,哪管你信也不信。
那天,她整天都表现的很正常。吃完饭,感觉有些头痛,就在床上躺着休息。八点多钟,忽然出现了抽搐症状。这种事,对于盲人的群体来说,可是很难处理的。等跟前的舍友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才惊慌失措地报告了班长。立刻,班长领着一杆人等火速赶到。起初,以为是普通的抽疯,便马上进行抢救。掐人中,掐十宣,再点些相关穴位,把学过的急救绝招纷纷亮了出来。实践就是能检验知识的成色,这么一番折腾后,患者还真有所好转,身体停止了抽搐,渐渐平静了下来。这时,大家总算松了一口气,也开始有说有笑了。谁知,平静了一个多小时,情况突然严重了。她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抽搐,比前一次严重的多,也吓人的多。这下子可把在场的人全都吓傻了。值班的老师,和班长当机立断,马上送医院。没有叫救护车,用得是残联的汽车。可患者已经不能自己走路,需要有个人背下楼,这可不是件容易完成的任务。背人并不难,也不少见,可要看背的是谁。前面不只一次提到小阎的身材,当然,块头和重量是成正比的。她没一百八,也差不了几斤,要把这么一位大佛是的病号驮下楼去,全盲的走路不方便肯定不行,一般人是没资格的。古语说得好。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在这生死攸关之时,我们老张,挺身而出把这任务承担了下来。大家手忙脚乱地把病号周到他背上,在值班老师和班长的保护下艰难地挪下了楼梯。从他们走后,大家就开始位小阎的病情担心,不知她能不能顺利闯过这一关?联想到她脑袋里残余的肿瘤,那东西象定时炸弹一样,谁知什么时候反了风,就发生爆炸呢?一直到半夜,汽车才把两位班长拉回宿舍。消息还算不错,经过一番抢救,小阎已经脱离危险了。医生说,病因是脑压过高,颅腔里有点积水,不排除与她那潜伏的肿瘤有关系的可能。第二天,小阎的父母接到消息很快来到沈阳,陪着女儿在医院观察了几天,经过诊断,并没有太大危险,就决定回家观察一段时间再说了。这样她的学业只能提前结束了,好在剩的课程已经不多了。打那时一走,便再也没见过面。半年后取毕业证时,听说她转危为安了,没出什么危险,真算万幸。跟她这样的状况相比,我们这些凭自己努点力,而后能够做到自食其力的人,该是多么幸运呀。如果承认人是有命运的话,那么,这命运可以划分出成千上万等。不管身处于什么样的境遇,都难说是不是好到极点,或坏到及至。正因为明晰这点,人们才会不顾一切地与自己现有的命运做着不屑的抗争和较量。说来,做人也真无奈,小阎的境况比我们大多盲人要糟的多,可我们在他人看来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但她也好,我们大家也好都在奋力地挣脱那束缚手脚的锁链。因为,只有这样,才算得上对得起一场有意义的人生。
那时的通讯太过落后,大家连个电话号都没留,她更不可能做按摩行业,必然远离了这个圈子。就断绝了音讯。不知这些年过去,现在怎么样了?中心祝愿她那个上帝这次用点心,在她身上做出个象样的奇迹来!
老张这次见义勇为之举,损失可不小。出点蛮力倒不算什么,主要是小阎在送医院途中小便失禁,尿了老张一身,这可叫老伙计很是恼火。还是老关大姐帮他把大衣洗了,总算解决了问题。有了这次豪爽的义举,大家对老张顿时增添了几许敬意,都认为老伙计关键时刻真能冲上去,是个心地很好的人。小东就曾对我说:“那天,老张还真够意思,一点也没有奸诈小气的表现,全心全意地积极张罗着给小阎看病。看来我以前对他那些看法是有点片面的,我总觉得他号说大话、空话为人不实在,这次才明白,原来他这人心眼很热的。
其实,我却从来没有那么复杂的看法。我很少根据某人的言论去[评判他属于哪种人。因为那么作是很难准确的。我只愿意把大家都往善意的方向去想。这么做在和平的年代里,在安定的形势下是完全可行的。须知,绝大多数人都是向善的,都希望在不损害自己的利益和权利的前提下,能做些对别人有利的事。因为,利他也是人类普遍的心理需求,无须怀疑。大家常说的,“世界上,还是好人多”,是正确的。但,别忘了话是有前提的!就是人们要处于一个安定和谐的社会里,个人的生命、财产以及各种权益有一定的保障。否则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这方面的例子一点也不难找:在漫长的历史上俯拾即是。每逢天灾降临,到处饿殍遍地,人吃人的事情根本不稀罕。你说在吃同类的时候,算恶不算恶?再说战争四起,狼烟满地,人们朝不保夕纷纷尔虞我诈,为了能够生存下去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有维护自己利益这一个目标。看看那些描写战争里人们有多么变态和残忍的史料,你就会明白,人在恶的方面的创造力也是无限的。
综上所述,我的结论是:不损害自己的情况下,很少有人不院做好事;在形势的压迫下,则未必能剩下几个好人。要尽量去相信别人,并多多与人为善,这样才是现实生活中正确的处人策略。但,一定要注意,不要去碰人家的切身利益。在自己的切身利益受损的时候,好人就会明显减少。反过来,我们要随时防止可能碰到坏人的危险,尽量远离那些朝不保夕,重债缠身,甚至即将走头无路的潜在坏人们。换位思考一下,你到了那部田地,还会顾的了什么天理人情么?还顾的了仁义道德么?还不是要奉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原则么?也许你的回答是否定的,但你一定属于少数。
新年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却要在它来到之前离开了。一切都来得那么自然而然,来得按部就班连一点悬念也用不着。可真的要分开了,大家还是非常留恋。对于这个只待了半年的集体,称得上恋恋不舍,对这里结识的各位朋友大多留下的是一片深深的情谊。俗话说:“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多隆重的聚会,多亲密的相守,总会有分开的时候。不管怎样的难舍难分,不管多么的情深意重,终于在新年的前夕,我们带着友情,带着眷恋,带着新学来而并不扎实的技术,带着对前途的美好展望夹杂着些惶恐,各自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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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1 09:12:05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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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谋生之路,23.
元旦一过,那 个非常重要的九四年就干净利落地成了永不回来的历史。说来也怪,同样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学校就显得很长,总有许多事情填充在里面。在家一待,当然每天也不可能比沈阳少两个小时,可感觉起来时间就象缺斤短两了,比正常的日子短了一节。一晃就一天,连续晃了几次一个星期也跟着不见了。闲坐时间就是快!照这样,把黑法拖成白法应该不用费多大劲。
为了尽可能地抓住时间,当然也是学校的要求,我得找个地方去实习我的按摩技术。终于我爸托人把我送进了县医院理疗科实习。
待了十多天,整天无所事事的,也真没劲,来一趟县医院摸一摸一下当地最正宗的医疗机构里的按摩情况自然很有情趣。老爸把我送进理疗室,交给了被委托的杨大夫,就离开了。
理疗科的按摩室就一间,挺大的。按摩师总共四个。里面具体的格局和详细的布置,只靠耳朵当然我是弄不太清楚的。我主要的工作是在窗边的一个凳子上安静地坐着,多亏事先有所准备,拿了一本按摩书,才给打发时间找了个有效的手段。
这么实习可以叫做听习,其实也有用处,那天听到的按摩室中的对话,感受到的按摩场所特有的氛围,和后来在按摩诊所里体会到的完全相同。熟悉一下以后将要长期工作的环境特色,不也是很实用的么?
人分三六九等,木分花梨紫檀,几个人在一起就会明显表现出性格的差异来。年龄较大的老李,说话最多,可说的都是一些打哈哈用来斗闷儿的废话。这样的人在一个集体里,总是要有一两个的,对于活跃气氛是很有用处的。姓张的那个,正好相反,几乎一言不发,无论干活还是闲着,都一贯保持着沉默,一上午说了不超过五句话。大夫里最年轻的叫王胜。他的话也不少,只是不象老李那样,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取乐,而是主要说些与按摩治疗有关的内容和理论,针对患者提出的问题做些针对性的解释和发挥,给人感觉很专业又有学问。就这个家伙也是最牛的。听她说得夸夸其谈很专业,我就顺着他的话题问了个治疗方面的问题。具体是什么记不住了,只记得问题并不尖锐敏感,可那家伙,却很轻蔑地给了我个:“这问题太难,你根本弄不明白。”回答了我。
虽然,当时我对自己的水平确实看得也很低,碰到这种不屑的轻视态度,也不可能感觉舒服。
临近中午,杨大夫还真找了个患者,让我比划了几下。仅略略施展了几个手法,就被杨大夫给叫停了。他说,我的手法不标准,属于旁门左道,太不专业。听了这话,我自然心里不服气,人家嘴大,咱嘴小也只能表现得心服口服了。
要说还是县医院,买卖就是好,一上午患者络绎不绝,大夫几乎都一直在忙着。我在旁边,虽然看不到他们具体的按摩动作和手法的步骤,可也能通过耳朵知道了一些特点。首先,他们也常用打法。尤其是按个几分钟就要用空掌夸的一声拍一下。这种习惯被刘老师叫做“操作毛病”,居然在这很流行。再者,他们治腰脱最常用的也是搬法,加上手工牵引--让患者抓住床头,医生很命地拽他的双腿,大夫累得呼哧呼哧的,听起来都费劲--难道这就是医院专业理疗的绝招么?还有患者的方面的言语,也一点不陌生,除了和老李头开些“你就爱给美女按摩”之类的玩笑外,就是我们现在同样经常会碰到的问题:“好几天了,怎么还没好?怎么比以前还疼了?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呀?”
看来,这些号称当地按摩行业最高档的正规军,治疗手段,手法风格也不过如此而已,至少我是没听见什么有别于我们盲人按摩的特殊绝活。说也凑巧,对我不以为然的那位王剩,就住在我开诊所后面的小区里,离我只有几十米远,只是我在小区外面,而他在里面。我们已做了十几年邻居了。他白天在医院上班,晚上就把一些患者领到家里,干私活。咱俩从开始的十元一个部位,到现在,我四十元,而他还是三十元,也没说比我这个半路出家的业余选手强到哪去呀,虽然他可有着医院大夫,这个金字招牌。所以,我说一般不要太迷信各种乱七八糟各路的权威,那些表面上的吓人身份,很可能只是假祸外面的包装。
吃午饭的时候,老爸来了。他要领我吃点东西,下午再继续来学。杨大夫对我爸说:“他的手法我看了,很不规范,还需要好好深造。我们这实在不适合他实习,他在这也伸不上手。你还是把他领回去吧。”说了这些理由,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他没说,就是我们什么好处也没给人家杨大夫,只凭熟人一句话,什么利益没有,谁白给自己添麻烦。之所以没什么表示,是因为我根本也没想搞什么真正的实习,只想在那待上三天五天的,走个过场,也就达到目的了。
听了他的话,我爸说:“不在这到行,可你得帮我们出个实习的手续,行不行?”“当然可以,咱们都不是外人,这点小忙不算什么,到时候我给盖上章就行了。”既然一切谈妥,我也就没有再继续坐在那的必要了。结束了这个短的不能再短的实习,我就谢过杨大夫的关照,跟着老爸回家了。
过了春节,一切还是按部就班,别看费尽心机学了按摩,在没派上用场之前,把算命进行到底还是最现实的选择。又一次提到了算命,这个我从来没喜欢过的行业。可这次说到它,心里却是带着些感情的,因为以后再碰到它的机会已经不多了。这个春天将是我最后一次踏上命运预测的里程。自那年之后,除了极个别的情况,需应付一下关于命运的问询,我就完全与这个曾给我带来了人生第一桶金的技术一刀两断了。
我从未否认过命运之手的威力。因为它对我们的影响几乎是如影随形的,从生命的开始到结束一直在顽固而执着地左右着我们,而且管的都是关键性的大事。这种事实虽然没有什么文件,不签任何合同却令我们无条件地执行。人们的命运被一种巨大的力量强制地贯彻下来,毫无讨价还假的余地。
先贤总教导我们发愤,英雄常鼓励我们抗争,说只要遏住命运的咽喉你们就能成为主宰命运的主人。看看周遭的现实,我们不得不有些颓然,命运给我们努力的空间太小,世界能让我们开创的余地有限。人生的几件大事:出生的时空位置,身体内在的头脑智力,外在的相貌仪表;身边各色人物的组合搭配,成长过程的祸福荣辱;爱情友情中碰到怎样的对象?何时何处发生灾祸疾病?是寿终正寝,还是半路横死?最后,还有子孙愚贤优劣,一概归命运掌管。除了上述大事,我们才能有点发言权。
大致算了一下,我们几乎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了,就象用线提钓的木偶,实在是悲哀的够腔。不难看出,我这说法于事实差距挺大,生活在世界上的我们,远不象推测的那样,一点自由也没有,全被自然随意地摆弄来,摆弄去。原因就是,这个似乎被事先周密安排好的程序,有着非常迷人的逻辑,把那些惊心设置好的结果,用非常高明的手段彻底的掩盖了起来,让每个个体的人生,有了象猜迷一样的悬念,只有通过长期不屑的努力和刚毅执着的坚持,才能把那虽然早定,但不可早知的答案最终发现。不管谜语的结果如何,不论味道是苦是甜,只要拥有猜谜者的那份好奇和颟顸,就会在猜的过程中沉醉流连。与命运较量,我们的弱势根本无法扭转;不得不达观,对待那些躲不开的遗憾!人生的要旨在于它经历的过程是否精彩,而不在于某个具体目标能否最终实现。就如我们身上绑着一支巨大的画笔,在一路上总要流下各自不同的绚烂画面,尽管命运可以安排好一些大的节点,可那整体的图案,还是我们自己的行动来构建。
说了这些是未阐述我对命运预测下的结论:就是命运是确实存在的,而且是很强大的,但,是不可测准的,也是不能被测准的。首先,如果一但你测准了某人的灾祸,或是幸运,就会被人为地趋利避害地进行选择,那么事先设好的程序便被你破坏了。作为一个调控人生涉及生死,这么严肃的一套规矩,不显得太儿戏了么?其次,如果存在两个算命高手,第一个算准了今年的事,并进行了改动,那么第二位高手,明年在算这个命,用相同的八字还怎么能够算准呢?这不就形成了一个明显的悖论么?就是前一个人准了,后一个人肯定不准;相反,后一个算准了,就证明前一个肯定算错了。人生的奥妙全在不可知,就算明天要死,谁敢说今晚不会有突然的转机;那些评书里的劫法场的情节,不是我们喜闻乐见的么!现时中,人们的生活的起伏跌荡,悲欢离合都是人生的重要组成不分和趣味的源泉。千万不要试图把这未知的美好给破坏掉,首先我不相信,谁有这种神力;其次,那种魔力带来的只能是人生奥妙的崩溃,会绝对违背世界存在的根本逻辑。
已知的人生并不见得好。就如李刚的儿子们,李双江的孙子们,薄书记的老婆们正是觉得命运太确定了,连一碗白开水的味道也赶不上,所以,只能用闯祸来丰富人生的滋味。其实,他们感到的不过是错觉,用权利和金钱建造起来的人生大厦,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固若金汤,很可能会在旦夕之间灰飞烟灭的。偷来的好命,怎么可能是确定的呢?与他们相比,我们这些下等人的人生好象太不确定了,几乎没有任何能提供过上幸福生活的靠山。其实,这无边无际的未知中,依然有着确定的规矩可寻。那就是要有不断进取的恒心和坚韧不拔的勇气。我相信,“天道酬勤”是真理。“人先自助,而后天助”永远不错。只要奉行这样的人生哲学,所有不确定的命运中的未知数,正是我们艰难跋涉走一回最想揭开的谜底。
最后一年的东奔西走也如期结束了。同时,我整个的算命历史也画上了句号。总结这段虽不长的金行从业经历,对我有多方面的好处:一是接触了许多从前未见的人和事,对于了解社会体会人生有一定的价值。二是一定程度上增强了自己应付各种问题的应变能力,全赖这个特殊行业所面临的压力。最大的收获,是我把城周围五十里半径内的村庄、道路都摸了个透熟。到现在,每逢有人提到周围一些大大小小的村镇,我都可以说得如数家珍,绝对是了如指掌,让那些不知底细的患者们怎么也想不通我这不出家门便知天下的能耐是怎么练出来的。
这些收获,如果没有走乡窜镇的算命经历,肯定是无法实现的。在这里必须要感谢我的老妈,几年来从始至终地完满地完成了给我引路的光荣任务。不仅要经受许多的风霜雪语,奔波劳禄的考验,有时还会碰到我心情不顺发的脾气,真可说是含辛茹苦一言难尽。儿子永远不会忘记老妈的丰功伟绩,把那些艰辛苦涩的年月永久的保存在记忆中。
其实,生活在现实社会中的普通人,有几个能按着自己的愿望和喜号来选择工作呢?大都是根据自己的现有资源和机会,务实地找个能养家活口安身立命的职业而已。毕竟,先赚来钱把自己养活,才是当务之急的要事!只要能审时度势地完成好当下的任务,每一步经历,都可能对后来的人生产生积极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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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1 09:12:55 | 只看该作者
80楼 感谢好人说:
皇上的谋生之路,24.
纸箱厂的开班时间竟然挪到端午节后了,可能为了让大家过完节上班,省得耽误工吧,因为那时还没有端午放假一说。
夜晚想起千条路,早起还得卖豆腐,形容那时我的状态可挺恰当的。满怀期望地学了一番新技术,却变成了屠龙之数,没处施展,当然只能应厂子的召唤重操旧业了。可不是我学而不用,实在是报国无门,就是找不到需要我这经天纬地之才的接收单位。从学成归来,我就四处打听有没有招按摩师的浴池,可工夫全都白费。当时,浴池的数量非长少,全成也不到十家,而且除去两三家象回事的,剩下都是些地点偏僻,条件谫陋的小澡堂,搓澡的人都屈指可数,再想叫他们按摩,岂不是痴人说梦么?有人可能说:“你怎么不找个按摩店或是诊所去打工呢?”这话说的可就太超前了。那时候,按摩店可能在深圳已经遍地开花了,可那是邓老头偏心的结果。我们这可没那么有势力的老同志给画圈。这倒是有不少小孩天天画圈,不过是在床上,除了给他娘找些麻烦,对于经济形势可是一点作用也起不了。总之按摩店是不存在的。至于按摩诊所倒是一直都有,就象贺老师的那样。其实,健全人的按摩诊所的历史也很长了,干三四十年的人也大有人在。但,要去打工却很不现实。那时的诊所规模都很小,一般以先生自己动手,坚持单打独斗为普遍模式,很少有人外顾帮手,倒不是按摩师们天生的勤劳肯干,主要是价格实在太低,在和帮手一分也就剩不下仨瓜俩枣了。
在沈阳学习期间,就有个上界的同学,老崔,来学校溜搭,还专门在教室里和大家见了面。班主任郑重其事地根我们讲:“小崔学得很好,而且能学有所用。现在已经在大连一个诊所,找到了工作,每月能挣三四百元。”听了这话,当时我差点笑出来。这么少的钱实在没什么吸引力。
从这些情况看,那时候的诊所,实在不大可能有我的发展空间,比较切合实际的想法,还是尽快地找家有档次的浴池做做保健按摩来的实惠。现有的那几家条件好的,早已有了按摩师,都是明眼人,盲人按摩在我们这个特大城市里,还等待皇上去开天辟地呢!这个新纪元不久就将到来。等先把纸箱厂的工作交代完毕也就差不多了。
厂子这时已经奄奄一息了,不仅上班的时间一再向后推迟,而且还有很多人已经放了长假。加上周围的国有企业纷纷倒闭的现实,透露出了毫不含糊的信号--厂子就要倒了。
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工人们其实倒没什么感觉了,反而有不少在盼着它快点寿终正寝。我就亲耳听到两位女工说:“上这个破班,挣那么两个半钱,要黄就快点黄得了,”另一个说:“对呀,快点黄了干点什么不挣钱,我会拌咸菜,去摆个摊,肯定挣钱。”
这就是趋势的力量。一旦,某种趋势非常明朗,善于见风使舵的大众们,自然会在从众心理的驱使下,象羊群一样会成浩荡的潮水,冲向同一个方向。股市、楼市都逃不出这规律。这才叫兵败如山倒呢,人心散了,谁还拿这破厂当回事。
正在我上着肌肋一样无味的班,好消息传来,浴池有着落了。我家前街住着位姜二哥,四十多岁,整天不闲着,总在尝试着各种买卖。我爸下班正好碰到这位小头儿总是锃亮,鼻子有点发红的二哥,就问他在忙些什么?二哥说:“我和一个朋友,在北关冷冻库下面租了几个门市房,要开家浴池。”老爸一听,赶紧问:“规模挺大么,得投资多少?”“好几百平,总得十七八万吧。”“现在的浴池里不都有按摩的么。我家老二去年在沈阳学的按摩,在你们浴池里干,行不行?”“行,都是邻居,只要技术好就行呗。现在刚开始装修,估计还得三个月。”
听到这个好消息,我自然心理象开了一扇门,很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人活着不就冲着个希望么。马上就得到的东西还真不一定给人多少快乐,再好的东西,到手了快乐也就不可避免的递减,对将来的喜事,每天多憧憬几便,就格外得到许多快乐。别说仨月,就是一年也不耽误我先高兴一段时间再说。
在期盼中国庆节已经过了,离那三个月的尽头也已不远,虽然家人从外面完全可以看出,那为我装修的浴池尚未完工,可我想这时,还是应该去将二哥家一趟,确认一下之前的约定,以免横生枝节。
当晚,吃过饭,我就只身去将家拜访了。进了屋,二哥两口子都在家。客套了两句,我就问起了按摩师的安排。:“二哥,大约还得多长时间我去上班呀?”我的话因刚落,二嫂子抢先发话了。可能是二哥在忙着挖红鼻子呢。“你二哥的朋友说他家有个亲戚,是学按摩的,也想在咱们浴池里做中医按摩。两家的买卖,也不能都听咱们的呀。所以,你的事还不一定呢。”
这话一说,对我的打击可太大了。怀着满腔希望,等了数月有余,只认为诚心感动天和地,马上云开出太阳,早以为手拿把掐了,就剩下修成正果了,突然给我来个一笔勾消,全不算了,岂有此理。今天我可是来确认以前的定单的,你们告诉我重新谈判,门儿也没有。不是眼神做梗,我非打掉你的红鼻子不可。脑子里一口气掠过这么多念头,可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哪有那么多时间在那发愣。我很快打定了主义,一定要做最大限度的努力,尽量争取,就说:“二嫂子子,咱们不早就说好了么,我都等这么长时间了。你们是不是怕我干不好?别看咱们这盲人按摩师很少,大城市里,有得是盲人按摩师,水平高的差不多都是盲人。要不咱们这样,你们先叫我试一试,干几天要是顾客说不好,不用你们说话,我自动就不干了。那时候,再叫你朋友的亲戚来,你们说行不行?”
关键时候一分执着的勇气,可以抵得上平时一百份的空想。在我的诚肯态度攻势下,二哥投降了,他说:“行呀,还是让你先干着,他那边我说一生就行了”
总算安定了大局,没叫煮熟的鸭子飞走。我怀着几分得意,回家了。
过了十来天,浴池开业了。我还没到放假的时候,于是就抽了个空,先去浴池熟悉一下情况。在那待了一会,才知道,开是开了,浴池的买卖实在太差,一整天也没几个人。原因是新安装的锅炉里挂着很后的铁锈,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反复热水煮泡,等铁锈层全掉了,才能出来清水。不上哪家山,就不会唱哪家的歌。世事动明皆文章,没有浴池里工作的经历,恐怕一辈子我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说。
在浴池里和一个搓澡的小伙聊了一会,他是外地新搬过来的,还指着搓澡赚钱养家呢。面对着一池黑如墨汁的热水,小伙可真有点惆怅了。他说:“这里的烧锅炉的两位师傅,性王的挺好,为人厚道。那个性陈的,非常烦人,总是朝我要烟抽。不给还不好意思,给吧,就没皮没脸,地还要。”小伙说话很实在,让我知道了,这里有个爱小便宜的猥琐男。可惜,这外地的小伙没能等到黑水变清的一天,半途撤了。要说那锅炉也是帮了我一个小忙。正好我还没放假,脱不开身。如果浴池里碧波荡漾,顾客如织,天知道这按摩师的位置还有没有我的份呢?
  大局已定,朕只等天下太平“黄河变清,就来上岗了。
工厂放寒假了,是最后的一个寒假,也是最长的一个--直放到现在。当然,那时还不能确定与那些纸片子的缘分已经尽了。
从那时起,一直到零二年,厂子给我们每人七十快的生活费。零二年初,才宣布,这个一度曾是多少残疾人梦寐以求,可望而不可及的铁饭碗正式破产了,永远失去了它那往日的迷人风采和对残疾人群体特殊的意义。
这个终结是个象征,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让大多数的能力低的残疾人,享受着更为实际的社会化福利保障,让一些相对更有潜力的残疾人能够放开手脚去争取创造更加美好的生活。比起以前那种受意面很窄,分配及不合理,只具有象征性的福利方式,现在的低保,要好的多,也合理的多。
说来好笑,那时厂里流行一句话:“咱们厂,傻子进来能变精,精人进来能变傻。”这话说的还真有些道理。人受环境的影响非常大。这所谓的环境,其实主要是人。一般说来,一个人容易被一群人影响,一些人更容易被大众所带动。常见的跟风够物和争相送孩子补课,都属于群体非理性的行为,体现的正是环境对个人的影响,也就是俗称的随大流现象。当然,少数人,甚至是一个人影响大众,人为地改造、创造环境的事也不是没有。往小说,那样人是首领;往大说,那样人是领袖和教主,大多数普通人是不可能有那本事的。现在倒有一种样板长见,就是传销头子,那重巨大的气场和影响力自然能影响人群的。
我们场里志障人的表现,确实比外边的,和他们自己进厂之前的脑筋要聪明的多。这点我们车间主任很有体会。原因自然是长期的与正常人工作在一起,加上每天被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粗活,连模仿再演练,久而久之不可能没有进步。
这种小环境对健全人的影响当然就是负面的了,每天和一些思维低下,行为幼稚的人在一起,自然一般用不着深入的思考,时间长了难免使自己的思维能力下降,而出现精人变傻的现象。有位老师就曾亲口对我说:“我们在学校对小孩说话惯了,总觉得对方理解不了自己的意思,所以就会叙叙叨叨的对家人说话。有时,也会不由自主地象对学生一样对家里人发脾气。”
在福利厂里,工资分配可是毫不含糊地公平主意。不管你是大学毕业,还是盲聋哑,甚至是根本不会数钱的智力残疾,一律论资排辈,有多少工龄开多少工资。请想,如果你大学毕业,还没有一个数都不识的人工资高,你说合理么?更重要的是,小小的福利厂,才能收留几个呆傻?成千上万的,还不是在捡垃圾么?这几个幸运的,只不过是摆在台面上,用来装点门面的花样而已。
福利厂一倒,对于智力残疾的,损失应该是最大的。离开了这个能把他们郑重其事当个劳动者看的单位,他们大都又恢复了流落街头的状态。按理说,为了让他们能变得精明些,还是该给他们找些事做,但,不应该用按劳取酬的观念。应该只以培养他们的能力为目标,把他们养起来。
零二年破产的时候,不分是否残疾,一律买断了工龄,算钱的标准才他母亲的可恶!--每年工龄给二百五十元。不知根据什么模型测算的,把我们统统的骂成了傻瓜。不过,最后还有件好事要说:破产时,纸箱厂评估价三百八十万,去掉债务也就没多少了。但,就这个价格,干脆无人问津,于是就由民政局一直出租,赚点小钱。转眼到了一一年,房地产象脱缰的野马一样,不可遏制地狂奔起来。全国一盘棋,我们这当然也不会甘心落后。从前卖不了的,根本没人要的房子也好,地皮也好,都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我们那个早已沉沦的旧厂,本来只能成为聊斋鬼狐出没最适合的大院,这下居然成了开发商们争抢的目标。经拍卖,最终以一千八百万卖出。
我们这些员工可得着个意外惊喜,虽然天上没掉下来个林妹妹,可实在掉下来个大线饼,每人分了六七千块补偿款,也算发了笔外才。可见,坐等来的好事,还真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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